他姐最信任他了,他姐最信任他了!
林时曜逐渐抬高声音,妄图借此掩盖紧张,抵御费铭变得愈发危险的眼神攻击:“最后,希望你喝醉酒坐黑车,被黑车司机丢在荒郊野外一事,引以为戒,绝不再犯!”
楼下院子,林孝学拿一根竹枝扫帚扫地上跟雪化在一起的梅花,听见二楼的响动,分辨不清林时曜在跟费铭讲什么。
他动作不停,偏头叫住林娜:“时曜这娃子在讲莫?是不是跟费铭吵架?”
林娜拿铲子铲走前院楼梯上的积雪:“爸,你别管。小孩子就是吵吵闹闹的。”
林孝学似懂非懂地喔了声,费诺缩在林娜身边当鹌鹑。
这方面的安全,他完全没想到过给费铭科普,就算想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费铭科普。
费诺朝楼上看了眼,对林时月的佩服无法用言语形容。
林时曜在楼上痛失脸面,给费铭科普男性安全,与他结下梁子;同时,林时月趁这个机会,在楼下给费茹科普女性安全。
国内的情况差不多是这样,学校以为家长会讲,家长以为学校会教。
京南市作为一二级城市,初高中有安排不同的讲座,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拉不下脸面,多半被开着玩笑混过去。
昨晚费铭的短暂失踪吓坏了全家人,电话关机打不通,人哪儿哪儿找不到,太危险了。
虽然考虑到宁素那边也许讲过,但这种事提得越多越好。
林时月从在外出行讲到和男友约会,被费茹捂了嘴,她红着一张脸,说话结结巴巴:“别,别说了!”
林时月没挣开,只是歪着头看她,眼神懵懂,不确定是不是哪儿讲错了。
费茹害羞地解释:“套,套……”说了半天说不完整,“这个东西我知道,我妈讲过,你不用再讲了。”
林时月大方惯了,不懂这种事既然听过了,为什么还会去羞赧于提到它。
但小孩子千万面,她还是不逼费茹,顺从地在她掌心下点了点头。
费茹这才放松下来,松开了手:“我去看看我哥醒了没有!”
转身正好撞上逃一般从楼上下来的林时曜,他背后跟着同样不自在的费铭。
费茹莫名其妙地委屈,等费铭走到跟前,小声嘟囔:“我去给你烧水。”
余光印入林时月素净的脸庞,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见到“辉夜姬”的昨晚,他蹭过的脸颊尤其绵软。
像初雪。
费铭拧巴的自尊令他尴尬,躲进了厨房旁边的浴室。
没一会儿,费茹提来烧得半温的水给费铭倒上。
酒后刺痛的脑袋潜进温热的水里,不同于梦中的海浪,热水温驯柔和。
费铭突兀地想到,林时月好像有点儿婴儿肥。
这是少见的,没有姐姐年长感觉的一点。
林时曜走到林时月面前站着,双手搓了搓发热的脸颊,自豪地说:“任务完成!”
林时月站起来摸摸他的脑袋,回应平淡:“做得不错。”
林时曜的天一下塌了。
就这!?
就一句做得不错!?
他皱眉弯唇,张开嘴,苦哈哈的表情太明显,林时月想刻意忽略都难:“你还想要什么?”
林时曜一副“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的模样。
林时月坚定否决:“下学期在学校不交手机的事想都别想。”
“我走读生!”
“你能走二十四小时?”
林时曜伤心欲绝,捶胸顿足。
姐弟俩在这儿拉扯,浴室里,费茹忸怩地蹲门口,等费铭洗漱完陪她一起去客厅见林时月。
费铭都不用想,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半张脸遮在温热的湿毛巾下:“她也跟你聊了?”
镜子里,背过身的费茹点了点头。
那都不叫聊。
是一对一有来有回的私人教学。
林时月讲完一个知识点,就会停下来问她。她起先不想答,但林时月坐的位置把她出路挡了,不答就会再重复一遍,更折磨人。
她跟同班男生手都没牵过,就在林时月的带领下,学习怎么用套了,不会太早吗!?
“太早了吧,姐。会吓坏费茹的。”
林时月在外面回复林时曜的打听:“这种事越早知道越好。你也不想刚来家里不久的妹妹,某天身边突然出现黄毛吧。”
费铭难得跟林时月统一想法,倒掉水转身:“那她今天讲的,你要好好记清楚。”
费茹捡了颗石子砸小雪堆里:“哥,怎么连你都这样……”
再说下去,小心她恐恋恐婚单身一辈子。
费铭猜出她小脑瓜在想什么,走过来拍了拍她脑袋:“等你遇见喜欢的人就知道,自爱永远排在爱他之前。”
他们没提那场生日的争吵。
眼下的尴尬如熊熊烈焰融化昨日寒人的坚冰,冬天快过去了。
费铭带着费茹直面林时月。说完费茹,林时曜不死心,又跟林时月提到手机的事。
在教育上,林时月从来不心软,还想拒绝,费铭却发话了:“姐姐,不交就不交吧,我跟费茹两个人,加上老师,总能看住他的。”
他用“姐姐”称呼她,出来插手林时曜的事,林时月倏然就分不清,他到底是单纯帮林时曜说话,还是觉得昨晚自己丢了脸,跟她唱反调来了。
林时曜见林时月沉默了,觉得有戏,求救的目光投向费茹。
学校的走读生都带了手机没交,只有他课间眼馋别人。而且他只是课间玩,又不像其他人,上课也玩。
林时月把林时曜带大,怎么会想不到他的保证都是狗屁。
但这是费铭第一次代入家人的身份,参与家人的教育。
算了,她走到费铭跟前,不给林时曜机会,总要给费铭机会:“出了问题?”
费铭在费茹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郑重承诺:“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