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范居然,忽然笑了笑:“我以为范太子派人刺杀我,想着留活口多伤你我兄弟之间的感情,就着人将那些刺客都杀了,一个不留。”
“。。。”范居然唇角抽了抽。
有这么聊天的吗?我请问呢。你怀疑我,未免也怀疑的太坦荡了些,虽然这事儿确实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可你就不能含蓄一些,给我们彼此留个面子吗?
还都杀了,你人还怪好的呢。
你怎么不自己抹了脖子,干脆也自杀算了呢,给爷省了多少麻烦。
可他不敢说,只得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努力含着笑意问:“既然参与了刺杀,总归是吃酒做客,在我东宫也是一样,将飞雪踏歌洛惊羽也一并请了吧。”
阮予墨犹豫了一下,淡淡点点头:“如此,也好。”
范居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可以走了吧?”
阮予墨想了想,点头说:“那便暂住两日吧,”他环视阮宅小院:“这院子也实在是不能住人了。”
范居然忍住骂娘的冲动,转头对念尘说:“去将洛公子请来。”
然后又看向阮叔:“还辛苦阮叔带个路。”
阮叔应好,对念尘比手说:“请随我来。”
两个人还不曾抬步,一个爽朗的笑声自头顶响起:“久闻大名,一直无缘得见,范太子果然风流倜傥,才如羽箭情悠然。”
范居然抬头看过去,就见一男子曲起一条腿,吊儿郎当的坐在房檐上,眼中有朦胧醉意,但几缕碎发垂落在棱角分明的下颌,笑起来时眼尾微扬,像是揉碎了漫天星子坠入眼底,偏生又漫不经心地噙着半片桃花,衬得那抹痞气里竟添了几分风月。
右手手中抱着一个酒坛子,话落,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样子潇洒,活脱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不羁侠客。
范居然眯了眯眸子,忽而张扬一笑:“原来阁下就是山川作伴行无忌,风雨为邻笑有馀的飞雪踏歌洛惊羽,幸会。”
说完,以江湖人的礼仪行了一礼。
洛惊羽稳稳坐在房檐上,身形不动,只拱手抱拳说:“范太子,幸会。”
范居然看了一眼自己和洛惊羽的距离,暗自计算一下,然后负在身后的手对念尘悄悄做了手势,哈哈一笑,“早就听闻飞雪踏歌洛惊羽的名号,今日有幸一见,洛公子可随本宫回东宫一叙。”
他看了一眼洛惊羽手中的酒坛子,笑说:“本宫桃花酿亦是不次于墨小王爷松针梅花酿的好酒。”
洛惊羽摇摇头,将最后一滴酒倒进嘴巴里,神色潇洒的一挥手,将酒坛子远远的撇到半空中,随后用衣袖擦了擦嘴巴上残存的酒液,慵懒的靠在房檐上,笑说:“范太子相邀,本不该拒绝,只是太子殿下的东宫是金丝玉砌的金窝儿,可我这双脚穿惯了草鞋,踩不了你们的金砖玉瓦,就不去凑热闹了。”
范居然眉目微冷,眼中寒光一闪,冷声说:“可若本宫必须相邀呢。”
洛惊羽嗤笑一声,挑眉笑说:“这世上岂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范太子,莫要强人所难呀。”
说完,他对阮予墨和安素晚说:“墨小王爷的松针梅花酿很香醇,下次有缘再与二位吃酒畅谈。”
安素晚挥挥手,扬声问:“洛惊羽,你要走了吗?下次去哪找你玩呀?”
洛惊羽尚未回答,就被范居然截断了:“今日恐怕不能如洛公子所愿了,念尘,拿下。”
几个身影瞬间掠上屋檐。
洛惊羽旋身而起,笑说:“洛某是江湖人,天为盖地为庐,居无定所,但下次若有幸去大邺,再去讨杯酒喝。”
说完,在念尘和金吾卫落在屋檐的刹那,身形已如惊鸿般飞身而去,衣摆在晨光中翻飞而起,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孤鹰一般,瞬间消失不见了。
念尘和一众金吾卫同时展开身形追了出去。
阮予墨看着洛惊羽消失的背影,眸光微闪,转头对范居然说:“以他的功力,念尘和金吾卫恐怕不是对手。”
范居然闻言收回目光,冷哼一声:“他还能逃出天边外去不成,江湖和朝堂早有约定,江湖人不得插手朝堂之事,他违反约定,回去受审是应当的。”
阮予墨点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范居然懊悔说:“昨夜你就应当将他扣住,好好审一审,饶是被人逼迫报恩,也总归是知道幕后之人的。”
见阮予墨神色淡淡的,无奈说:“算了,想来连日刺杀,你也乏累了,现下随我回东宫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