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的意外插曲，裴云栖也似乎清醒了不少。

这个时候，似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云栖缓缓地开口，“陆老师，口渴……”

陆纾意随即想起了刚刚在洗手间里的对话，没好气地扔过去一瓶新的矿泉水。

裴云栖垂眸看着矿泉水瓶，低垂着眼帘的模样流露几分委屈，“我没力气。”

听罢，陆纾意只得过来帮她拧开瓶盖。

“自己总能喝吧？”陆纾意说道。

“嗯。”裴云栖接过水，乖顺地点了点头。

陆纾意抱着自己的胳膊靠在后座上，刻意不去看她。

孟霖停下等待红绿灯，见缝插针地询问，“裴总，先送陆老师回剧组的酒店吗？”

她的话音刚落，随即迎来一阵短促的沉默，裴云栖思忖了一会儿，看向身旁的陆纾意，“你明天休息？”

“裴总最近未免太关心我的行程了。”

裴云栖笑了笑，对孟霖说道，“不去剧组了，直接回酒店。”

孟霖答应了一声，很快绿灯亮起，车子再度行驶起来。

车内弥漫的情绪难以忽视，裴云栖自然注意到这份刻意，悄然投递过视线，“陆老师，你在生气么？”

“我不去你那，没有枕头睡不着，你不是很清楚么？”

陆纾意固执地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城市的夜景掠过，即便逐渐迈向深夜依然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璀璨的路灯照亮着黑夜里错综复杂的城市道路，为晚归的人点亮了回家的方向。

裴云栖的视线落定在手里的矿泉水瓶，眸光依稀闪烁，幽幽地开口，“你上次在我那睡得很好。”

陆纾意回过头来瞅了她一眼，“那是因为吃了过敏药退烧药，药效发作才睡得好。”

此时此刻似乎有什么一触即发，孟霖在前面目不斜视地驾驶，专注而认真地把握着方向盘，恨不得能够把两只耳朵也给闭起来。

裴云栖与陆纾意默默无言地对视，四目相对之余，将对方眉眼间翻涌的情绪解读出了大意，终有一方率先败下阵来……

裴云栖低垂着眼帘，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一路勾勒出陆纾意鼻尖的模样、唇瓣的形状。

“不要生我的气。”裴云栖轻柔的话语声似是低低的叹息。

过去无论是在校园里还是毕业以后投入到工作中，裴云栖总是能清晰地掌握人生的方向，鲜少出现犹豫不决的时候，直至遇见了陆纾意，仿佛是坠入了一场梦境，眼前的人每每出现在脑海里，都能让她的心绪摇摆不定。

纵使未曾涉猎过，即便她的感情生涯至今仍是一大片空白，但是眼下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并不希望陆纾意对她产生厌恶的情绪。

陆纾意回应着她的视线，似乎在等待着接下来的话语，裴云栖急于解释，脱口而出道，“刚刚在洗手间的时候、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知道，”陆纾意挑眉看着她，忽然扬起了微笑，清澈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裴总只不过是见义勇为，帮我摆脱麻烦的人罢了，就像我在酒桌上替你挡了酒，裴总只是一还一报，顺便帮了我的忙。”

裴云栖听着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几分残存的醉意尚且荡漾在眼眸中，蓦然显得纯真。

“纾意，我……”

冷不防被打岔，裴云栖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陆纾意的目光转向裴云栖的双唇，薄薄的唇型莫名具有吸引力，老实说，不知道在公司的会议上有多少人会偷偷盯着这双薄唇走神。

裴云栖果不其然受到眼神的挑拨，忽而忘了解释。

安静的后座，空气愈发焦灼。

“裴总只是想说，我是你的员工，对不对？”

陆纾意的话语瞬时打破了愈演愈烈的氛围。

……

回到酒店的停车场，孟霖停稳了车子，裴云栖问道，“明天的行程？”

孟霖很快给出了回答，“下午有一场分公司的项目进程会议。”

裴云栖凝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让何助理去做会议纪要，结束后整理到邮箱，明天是周末，你也好好休息一天吧。”

听罢，孟霖似乎有些许惊讶，转眼调整好了情绪，欣然地接受，“好的，裴总您也辛苦了，有事需要您再联系我。”

裴云栖侧过眼神，看了看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某人，抿不住的笑意，“孟霖，出差这段时间经常加班，你也辛苦了，不仅帮我分担了工作，还关照了分外的事情，下月的绩效从我这划一部分给你吧。”

孟霖随即诚挚地说，“谢谢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