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韩溯觉得有些不对劲,放下手机一看,是梁泽,他以为是给他打了无数遍,还听不明白话办不明白事的职员。
韩溯赶紧拿起手机道歉:“对不起,宝贝,我以为…”
梁泽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也不想听,生硬的回了句“没事了。”狠狠的把手机砸向地面,摔门而出。
长时间积压的情绪像火山爆发般喷射而出,烈焰灼烧着他每一根神经,瞬间让他陷入痛苦不堪的过去。
从小他就是个小麻烦,永远不能让父母满意,无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即使被欺负的鼻青脸肿,父母都做不了他的后盾,换来的永远都是一句,“又给我找事。”
如今换成自己的男朋友,他依旧是只会‘找事’的那一个。
韩溯是不是也嫌他烦?嫌他没用?只想着谈恋爱,除了这个没别的正事吗?
梁泽像丢了魂一样回到家,冲到地下酒窖,开了瓶葡萄酒。他粗暴的把酒往嘴里灌,深红色的液体弄脏了昂贵的西装,一瓶没了再开第二瓶,酒精让他越来越不清醒,晃晃悠悠的难以维持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逐渐的,梁泽陷入了一个的怪圈…
他配不上韩溯这样优秀的人,长得帅,家庭条件好,出类拔萃,他不是一个能携手并肩的好男朋友,他跟什么样的人配呢?
楚希!
梁泽回想着他们站在台上领奖的样子,般配的要命,楚希说的对,他配不上韩溯。
他越想越害怕,越焦虑,越觉得自己没用,他不想让韩溯看到这样没用的自己,不想…
所有的创伤让他铸造起了一层薄薄的躯壳,把脆弱不堪的自己包围起来,小小的躯壳就是他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他失去了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地下室阴暗无光,他浑浑噩噩的靠着酒柜,用酒精麻痹自己,直到一泼凉水浇在他脑袋上。
“你想死啊!”
梁泽闻声缓慢的抬起头,眼睛模糊的全是虚影,是子乔吗?子乔怎么来了?
“喂,医生嘛,麻烦你带药过来,这里有人喝多了,对,滴液。”
子乔挂了电话,看着地上颓废不堪的梁泽,“你电话呢?有什么话就不能说出来非得憋着?”
韩溯给他发微信说梁泽情绪不对劲,再加上他知道一些梁泽跟家里的关系,还有他敏感内耗的性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梁泽张了张嘴,有气无力的说:“有用吗?我这个样子,没人愿意搭理。”
“你还知道你这个样子没人愿意搭理啊,那你就特么打起精神来,你不说怎么会知道韩溯愿不愿意理解你,关心你。”
梁泽没有回答他,只在那自嘲的笑着。
子乔看他来气,“我现在就开车去韩溯家找他,反正我也知道他住哪。”
“别去!”梁泽一把抓住子乔的手腕,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不行,不能让韩溯知道,他会嫌弃我的,嫌弃我…”
梁泽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子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他使尽全身力气,把烂醉如泥的梁泽扶起来,梁泽起身就吐了一地,呕吐物的味道熏得子乔直恶心。
他把梁泽放到最近一间卧室的床上,等着医生来打针。
子乔一直在屋里陪着梁泽,打完针梁泽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了。他坐起身,空洞的看着周围。
“好点了吗?”趴在床边的子乔询问。
“头好痛。”
“再难受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身体,听见了没!”
梁泽点点头。
“这个是助理送来的电话卡和新手机,你给韩溯回个信,他很担心你。”子乔把东西塞到梁泽手里,又给梁泽倒了杯水,回家了。
梁泽回到自己屋里,把电话卡塞进手机,未接来电和消息疯狂的往出弹,他知道韩溯在找他,可他不想回复,他把手机充上电,开了静音,又睡去了。
一晚上,噩梦不断攻击着他的大脑。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来到公司,拖着酸软的身躯下车,却看到一群记者和公职人员将大楼团团围住,梁泽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见他爸在众目睽睽下,在两名警察的钳制下,被带走了。
梁泽顿时傻眼了…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现在所在地点是梁信集团公司大楼,集团董事长梁维明因涉嫌经济犯罪被警方带走调查,…”
暴风雨终于打破了多日的暗流涌动,集团内部动荡不安。
梁泽刚要冲上去问问怎么回事,他们凭什么带走他爸,就被司机给拦住了,司机叹了口气:“少爷,您母亲在楼上呢,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梁泽几个箭步冲到电梯口,焦急的上了董事长专用电梯到24层。
一出电梯就听到一阵吵嚷声,梁泽看着他妈被高层们团团围住,显然是在发难,虽然她带着一贯的冷静与从容,但梁泽能看出来,她妈在强撑着。
梁泽紧忙上前挡在他妈面前,然而高层们很不给这个事事不懂的少爷面子,不留情面的把他推到一边,继续声讨,吐沫星子满天飞。
一个人势单力薄,他下楼去找哥哥姐姐帮忙,毕竟是一家人。
他爸再怎么骂他,那也是他爸,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爸被带到警局而什么都不做。
18楼,一个女性声音笑着说:“我早就说了嘛,四叔应该把这个职位给我来做,现在好了,让人出卖了,被带进了局子,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
另一个翘着二郎腿,说:“出不来就让我爸当董事长啊,都姓梁。”
他们悠闲地看着窗外风景,说着风凉话,全然没注意到梁泽已经站在身后听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