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平常,夏知是绝对不会让她碰酒的,更别说是烈酒了,毕竟她酒量差得令人发指,只是今天情况特殊。
一杯,两杯……三杯下肚,酒精灼烧着喉咙,江霁月却觉得很畅快,至少比胸口那阵钝痛好受多了。
她的脸颊泛红,眼神却异常清醒——或者说,清醒得可怕,那不是醉酒的眼神,而是某种濒临崩溃的亢奋,绷带上的血渍正在扩散,想来是伤口又崩裂了。
“其实我超厉害的!”她对着头顶的碎晶灯开始傻笑起来,甚至还用那只包着绷带的手抢到了诸伏景光手里的那瓶威士忌,就这么直接对着灌了一口,然后挥舞着酒瓶,液体溅在了绷带上。
“我……我可是用《庄子》……”江霁月大着舌头,“把那个神经病给骂到破防了哈哈哈!他气得能量都暴走了!”
夏知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嗯,超厉害。”夏知干巴巴地附和道,伸手把酒瓶抢了回来,“所以能别用酒精沾伤口了吗?”
“他说……混沌是终点。”江霁月眨了眨眼,神色恍惚起来,“可庄子明明说过,万物都在循环。”
夏知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打断她翻来覆去地复述《齐物论》的片段,这不是醉话,而是一个灵魂在理性崩解前的最后挣扎。
“我本来,本来以为能说服他的……”
“可他攻击我的时候……和那些反派没什么两样……”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江霁月的声音开始发飘,“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改……他就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又一杯酒下肚,她的眼泪忽然砸进了酒杯里。
江霁月捂住眼睛,“这酒……酒太辣了……”
夏知握住了她的手,“别喝了。”
江霁月挣扎了几下,又安静下来,她的眼眶红了,“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回头呢?”
夏知咬紧牙,她蓦地站起身,“我去宰了那个混蛋。”
“站住。”江霁月抓住她的手,“你要是敢去找他……”
她哽咽一下,眼泪掉在手背上,“我就把你偷藏小黄书的事告诉猫猫。”
夏知简直要被她气笑:“……你都失恋了还记得这个啊!”
江霁月跟着傻笑两声。
夏知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开口道:“那个银河病娇狂……真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难道要我哭着……求,求他回头吗?”江霁月使劲擦了擦眼睛,“我,我才不会为他哭呢!”
夏知突然跪下来,紧紧地抱住她。
江霁月的肩膀颤抖起来,最终变成崩溃的痛哭,“他……他明明可以……不一样的……”
“我甚至……连恨他……都做不到……”
“我好疼啊……”她攥紧夏知的衣角,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夏知……这里……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