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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这么说的?”
另一边,听完了甲胄之人的汇报,原本伏在案几前的教皇冕下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有些意外地挑眉。
“是。”甲胄之人点头,俨然并没有要添油加醋的意思,只是忠实地提出自己的建议,“倘若您暂时还不想理睬她的话,可以先往监狱那边加派人手。”
以免那个人当真逃出去。
“不用了,”也不知是回想起了些什么,教皇冕下的眸中浮起了一丝感触,“……既然都这么说了的话,那就把她带过来吧。”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现在。”
“……”
一刻钟后,兰黛娅终于坐在了那位令她魂牵梦萦、心心念念的教皇冕下正对面的位置。
对于这一结果她显然并不意外,反倒意有所指,“您召见我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早一点。”
按照那名甲胄之人身上服饰的品级,想要将信息上报至教皇面前,至少还应当要走几个流程。可如今的教皇冕下却将自己提审得这样快——
假若传话那人不是教皇的直系心腹,都说不过去。
“你毕竟是我曾经很看好的孩子,既然愿意迷途知返,于公于私,我都应当来见你这一面。”教皇不意外于她的敏锐,轻点了一下头算做回应,“接下来,就来聊聊你口中所谓的‘重要’的事。”
“……”此时的双方都对对话的内容心知肚明,兰黛娅索性将话题挑得更明白些,“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找一位记录员在边上吗?”
——接下来她要说出来的东西,若是没个凭证的话,可是很难能够取信于人的。
“无妨,”教皇却笑,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盒体,“有时候工具,会比人的记录更加诚实。”
里面是用红绸布托起的记忆水晶,能够真实的记录下两人对话的过程……同样也会比人,更加的易于操纵或剪辑。
兰黛娅心下了然,点了点头,终于点破了话题,“……那么,请问尊敬的教皇冕下您,想要让我说些什么呢?”
“……”
“……”
或许民众会受到舆论的裹挟,认为主人公身具罪行,可是身为上位者,而且还是一位对主人公品行十分了解的上位者,教皇只会比其她人更加的清楚主人公的无辜性。
然而她却并没有直接将主人公释放或者处刑,反倒是态度暧昧的派了名对主人公有所敌视的【公正】之人。
她在向自己隐晦地递出橄榄枝——
从外观上来看,眼前的这名教皇还很年轻,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岁,小于神殿史上大部分教皇的年龄。
她的上任约莫是出于某种多方博弈的结果,根基不稳。
否则能够坐稳教皇心腹位置的再怎么也能到长老位置,而不是那位明面上想要见到教皇至少还得走好几个流程的甲胄之人。
而在这一则事件中,主人公究竟有没有犯事、犯了多少事其实都并不重要,因为对方本来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拿她这柄刀来铲除异己。
权力的争斗向来如此,听起来似乎很不公平。但——
兰黛娅勾起唇角,又强调了一句,“毕竟您得知道,为了获取这些人的信任,揭露他们的丑恶面目,我可是忍辱负重,潜伏在他们身边,平白受了许多无端的猜忌与攻讦。”
“……”
教皇放在桌边的手一顿,不答反问,“在此之前,我有一个疑问——”
“倘若现在将你召见过来的人其实不是我,你会选择怎么办?”
“有什么区别吗?”兰黛娅没有迟疑,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主人公的,目的都接近得不行,“况且假若来的人不是您的话,找到这里的大概率也不会只有一个——所以我会答应她们所有人。”
其余人可没有教皇冕下这么保密的行程,但凡有一个人找了过来,剩下的,也会像嗅到腥味的食人鲨那般围拢攒聚。
届时其实反倒更能方便她的行事。
因为只有在浑水中,才能加倍的辅助到人们摸鱼。
至于让那些人帮她对外解释什么的——在这样敏感的时间点上选择自证有什么意思,难以澄清不说,还极容易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像她这种,被泼脏水之后当然是要先把所有的参与人员都摁进脏水池子里去。
等到这群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再收网,让自己清清白白的上岸,再将事情彻底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