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过脸去没用正眼瞧她,直到江如意将手中的衣衫硬塞到他手上,他的余光瞥见她的裙角,这才小心翼翼地朝她看去。
原来她里面还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衫,衣衫外边裹着一层银白色的薄纱,看着很难不让人猜测这是竹青派男女一致的服饰。
但,江如意递给他的,是她原先穿在外面的水绿长衫。
箫景逸纠结片刻,心想暂且穿上这衣衫,回客栈再换也无妨。
反正此时已是深夜,若再行走得快些,应无人能瞧清楚他穿的是女子的衣裳。
总好过,只穿着下半身在外面游走得好,再说,这下半身也不太完整。
**
待箫景逸换好衣服后,两人先后跃窗离开翠雅阁,踩着楼宇稳落在茶楼前。
原先刻在柱子上的印记早已被抹去。
江如意看着那难以分辨是何时消去的印记眉头紧锁:究竟是何人在暗中作祟?
箫景逸双目扫过后亦微微蹙眉,猜想此前旁人定是用此方法妨碍他引起竹青派的注意。
夜风吹起箫景逸的裙摆。
他踮起脚前掌,打量着落在脚踝上方一掌处的衣衫。
既然印记已被抹去,不妨先回客栈换身衣裳?
于是话音在施展轻功离去的路上传来:“在下先回客栈取把剑。”
江如意不解:取剑?
那此刻手中拿的剑莫非不是剑?
如今有关痕迹被人恶意抹去,江如意更不可能轻易放箫景逸离开,眨眼功夫便紧追在他身后。
待两人从窗户跃入客栈的厢房后,江如意迅速将箫景逸压倒在地,未给箫景逸喘息机会便已封住他的穴位。
她将自己的膝盖压在他身上,揪住他的领口,冷声问道:“公子这是想逃?”
箫景逸没来得及回应,江如意已拔出他手上的随心,剑锋抵在他颈间:“说,是不是你事先派人搞的鬼?”
见箫景逸浑身无法动弹,就连说话也无法张嘴,江如意解开他一处穴位,让他交代清楚。
“还未见到掌门,怎可能逃?不过是想回客栈换身衣服罢了。若真想逃跑,又何必多此一举告诉姑娘此前我为引起竹青派注意,曾在不少印记旁添过几笔的事?今日茶楼处的图案,在下确实并不知情,涂抹掉印记之事,更是丝毫不知。”
江如意听罢,瞧见桌上放着他白日用过的折扇,又为他解开几处穴位,将他拽到桌前。
帮他摘下帷帽后,她将折扇递到他手上,沉声道:“你且刻一个让我瞧瞧。”
箫景逸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想到自己还需借助竹青派打探江若枫的行踪,还是在桌上刻下往日添在竹青派印记上的图案。
江如意仔细观察着刻印的纹路和深浅,发现箫景逸手下的图案,确实与茶楼柱前不太一样。刚将箫景逸带入密道后,她特意到那柱子前细瞧过,那两撇“风”的末端,与此刻的稍一对比,确实有些出入。
想起今日茶楼前初次见到他时,还是一位宛如谪仙般的公子,如今却是这般狼狈,没忍住轻笑一声。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她正打算再瞧真切些时,她身子突然一僵,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她被箫景逸点穴了!
白日与箫景逸交手时,江如意便已知晓他修为深厚,或许方才在雕刻之际,他便已暗中运功,解开了其余封住的穴位。
“你想干什么?”江如意的声音听着很是冷静,但额头处是肉眼可见地冒出些许冷汗。
此时的她极度怀疑,眼前之人就是罪魁祸首,且他此前的一切,皆是伪装。
箫景逸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合上,转身朝她迈步走近,不慌不忙地褪去身上的女装。
路过她身边还不忘弯腰凑近她耳边低声反问一句:“你说呢?”
未等江如意应话,箫景逸便一把扒开她所着青衫。
若非箫景逸及时将她的嘴巴捂住,江如意那一声“无耻”定会随口而出。
此前箫景逸虽已相信江如意是女子无疑,但此刻亲眼见到江如意吊带之下隆起两处,还是免不了一丝惊讶。
江如意误以为箫景逸正对自己想入非非,只恨自己无法伸手朝他脸上扇去一巴掌。她紧咬着牙关,暗自立誓,今日之事她定要加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