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顺着路霆啸的眼神，朝便利店门外看去。

这一眼，他心里猛地跳了下。

门外约二十多米处，大批腐人踏着沉重的步子，正朝这边赶来。

他估摸了下，起码上百人。

凌时没忍住又爆了粗口：“卧槽，这是在我们身上按了追踪仪了吗？”

路霆啸扫了一眼门外，又把视线转回凌时身上，嘴角微勾：“你们研究员......都是这种风格？”

“嗯？什么风格？”凌时没看他，眼睛牢牢盯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腐人们：“骂人吗？”

路霆啸没搭话，只是看着他。

眼里是不加隐藏的兴趣。

凌时推了推他：“喂，跑吗？”

路霆啸挑眉：“怕了？”

“你要还能和之前一样，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听命，我自然是不怕的。”凌时转头往货架上走，随手捡起扔在地上的背包，拉开拉链，朝里丢了几样食物。

随后，他朝路霆啸丢了句：“还不走？打算留下来挡着腐人让我逃生吗？”

路霆啸终于懒洋洋站起来，简单回了个“是啊”。

凌时已经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

是啊？

是啊什么？

他一转头，路霆啸已经穿上那件破破烂烂的灰衬衫，迈着长腿往门口走了。

和他相反的方向。

操了。

这人真打算去和腐人干架？

就为了让他逃生？

念头出来的那一刻，凌时立即否定了自己。

路霆啸为了他牺牲自己？

怎么可能！

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圣母，路霆啸也不会这么舍己为人。

凌时停下脚步，但没有靠近。

万一路霆啸真的突然恢复了指挥腐人的能力，掉过头来对付他，倒是有可能的。

可路霆啸丝毫没有停留，一把推开便利店大门，反手锁上，冲着腐人们走过去。

他走得不疾不徐，脚步里自带一种镇定和嚣张的姿态。要不是这会儿形势实在紧急，凌时都想给他鼓个掌。

不过，他这架势，是真打算舍己为人？

凌时不由自主朝前走了两步。

万一这男人脑子再次坏掉，盲目冲进腐人堆里找死，他可以看一眼还有没有救的可能。

便利店外，腐人们已经冲到了眼前。

就见路霆啸微微抬着下巴，神色放松，眼神却凝重起来。

他双手手心向上，自身边两侧微微举起，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了。

凌时一惊。

只要两三步，腐人就要爬到他身上了！

突然间，凌时看到了一点东西。

路霆啸的掌心之间，有一团灰色的雾。

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

灰雾萦绕着，在掌心中飞舞。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

它一下盘旋而上，从路霆啸掌心飞出，对着腐人堆里冲了过去。

腐人们猛地慢下脚步。

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心智，意识不清，整个儿乱起来。

有的站在原地停着不动，有的开始打转，也有的迈开脚步朝后走，退着走。

凌时十分惊讶。

这情形.......显然是路霆啸再次控制了腐人。

但他到底在干嘛？

如果不打算借腐人之手杀他，为什么不直接驱离？

这停在原地转圈圈的......怎么搞得跟过家家一样。

“咳咳、咳咳——”

突然间，他看到路霆啸猛地附身，剧烈咳嗽起来。

咳了几声，哇得吐出一口鲜血。

他手掌一下收拢回来，掌心的灰雾消失殆尽。

而眼前的腐人群通通停下动作，就像一群损坏的机器人，从无头苍蝇乱转，到停电关机。

凌时一下暴力推开门，一把扶住差点摔倒在地的路霆啸：“喂，你还好吧？”

他拉住路霆啸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跑就是了，逞什么能啊！你果然脑子不好用！”

路霆啸侧着身子看他，脸上居然还在笑：“打都不打就跑，不是我的风格。”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凌时发现对面的腐人又开始有了反应。

他们仿佛刚刚被重启，眼神里渐渐有了些神采，反应快的几个，已经开始挪动脚步。

凌时一把搂住路霆啸的腰，转身就往便利店里跑。

被搂住的人似乎有些不满，脚步被拖得有些踉跄：“喂，你别......”

“闭嘴！”凌时忍无可忍：“哪天我真想拿把刀，把你那榆木脑袋剖开来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他正生着气，刚把人拖进店内，就感觉腰上一紧。

手里拖着的这人反客为主，搂住了他，力气还不小，箍得他喘气都费劲了些。

他侧过头，发现路霆啸不知何时站直了身子。

这一站，他发现旁边这人居然比自己还高上2公分，他看过去的眼神，居然是微微仰视！

从小鹤立鸡群一览众山小的凌时很久没有这种体验，有点不习惯。

偏偏这人还微低了头，鼻子凑到他脖颈间，用力吸了两口。

仿佛他身上喷了什么香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