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锦身上只剩下两张,还是在箭杆岭时,符纸店老板买东西送的,她一直留着应对危机时急用。
众弟子都耷拉着脑袋,他们身上揣着各种丹药和各式的符纸,唯独就没有空白符。
“我有,我有。”白残月掏出几张空白符递给她。
方初锦接过后,捻起地上的尘土,在符上匆匆划了几下,将符叠成三角形,用它朝弟子头上轻敲了两下后,将它塞进弟子衣领里。
原本还时不时吐白沫的弟子被堵住了口,瞬间止住呕吐,如果不是他脸色发绀的话,看起来跟平常无异,。
白残月看着刚刚倒在地上的弟子止住了抽搐和白沫,问道:“他...他好了吗?”
方初锦摇头:“并没有,我封住了他的脉穴,让他不至于现在死去。”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走出去,给他找当地医师救治,也只有当地的医师懂得此雾毒如何救治。”
听到她这样说,白残月一时有点踌躇:“可是,公子还没有回来,我们也不知前路如何,还是不要贸然前往。”
“等他回来,那个弟子都凉透了。”方初锦冷冷道,“脉穴封印只管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再不治好他,大罗神仙来了都治不好。”
“这.....”
白残月看了看受伤的弟子,一时陷入两难,要是公子到时候回来,发现他们不在,也不知会怎么样。
但如果,他们原地待在这里,受伤的弟子会死去,思来想去,怎么也不行。
“师兄,我们走吧,公子那么厉害,会找到我们的。”刚刚反驳方初锦的弟子,劝慰道。
他虽性子莽撞,经过刚刚的事情,也看出这位姑娘的本事比高他们半丈之多。
他已经选择无条件相信方姑娘的话了。
三方僵持之下,方初锦也知道白残月有些为难,她想了一下道:“你家公子说,他走后,一切由你和志泽管辖,不行听听志泽怎么选择,如果他说走,咱们就走,如何?”
这倒是个办法,到时公子问起来,也不全怪他,白残月点头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放在无聊打着哈气的白志泽身上。
“怎么都看我,我能决策出什么呀。”白志泽欲哭无泪,他只是一个凑数的,除了打打杀杀和收捡魔丹,什么都不会呀。
白残月:“没事,志泽,你只需要回答走还是不走。”
白志泽看了看方初锦和白残月,一时口快道:“就不能一半送受伤的弟子出去,另一半留在原地等公子吗?”
白残月眼前一亮,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刚想夸赞一番白志泽,就听见方初锦用不容阻挡地语气道:“这样不行。”
白残月问:“为什么不行?”
“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多一分中雾毒的危险,谁敢保证,下一秒不会多一个弟子中此雾毒,而且.....”方初锦继续道,“你们经验不足,一旦分开,容易出事。”
白残月思索一番利害后,道:“那方姑娘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全权听姑娘安排。”
“竟然,罗盘失效,只能靠这个辨别方位了就。”
方初锦掏出在箭杆岭使用的那两枚破铜钱,准备用最原始的——投掷问路。
投掷问路便是嘴里念着术语,心里诚恳四方神灵,告知其方位,一般情况下神灵都会告知。
“这是?”白残月疑惑道。
“投掷问路,朝当地土地问路。”
“土地会同意吗?他不是神吗?”
白残月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对神明是高高在上,对他们因有敬畏、尊重之心,不可对他们有不敬之意。
在他看来投掷问路这个法子怕是对神明不敬。
方初锦:“土地一般由当地品德高尚之人死去,册封而成,问路这点小事,他会答应的。”
不答应自己就让他‘答应’,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白残月哦了一声,原来还有这般的说法,自己之前都不知道,跟着方姑娘还涨知识了,不由地他看向方初锦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方初锦按照老方法,手心向上一抛,嘴里念着咒,嗒的一声铜板落地。
两枚铜板一前一后的落在地上,直指一处方向。
方初锦看了眼铜板,对着铜板所指方向道:“走这个方向。”
白残月还以为刚刚她那么严肃,是举行什么重大仪式,请问土地神,没想到就拿铜板抛在地上,就确定了方向。
众弟子见方初锦有点不靠谱,都把目光放在白残月身上,等着他决策,似乎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跟随他走。
犹豫一瞬,白残月咬了咬牙,态度坚决道:“听方姑娘的,志泽和遇雪轮流背着受伤的弟子走在中间,其他弟子按顺序排位,我负责断后。”
反正当头也是一棒,向后也是一棒,留在原地更是等死,不如赌一把。
方初锦走在最前面,她右手手指紧捏着铜板,警惕的看着四周,缓慢地行走。
走了一刻钟后,看着眼前的白雾越来越稀薄,方初锦知道自己选对了路。
白残月长呼了一口气,幸好自己跟着方姑娘的决策是对的,不然他们还得继续待在白雾里。
四周漆黑诡异的树木越来越少,继续往前走了几分钟,他们彻底离开了这片树林。
“走出来了。”众弟子欢呼道。
白残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终于出来了。
欢喜过后,白残月心里不知为何一时发慌,出来是出来了,但四周也没看到有人家,他们上哪找人替师弟看雾毒。
他将求助的目光落在方初锦身上,“方姑娘,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方初锦踮起脚尖,朝远处张望,盯了半晌,发现前面薄雾里好像有一座城,白雾萦绕着城,远远地只瞧见一个城门。
她看了眼快落坡的太阳,道:“你看到那个城门了没?就往那走。”
城门?白残月顺着方初锦视线望去,并未发现前面有城门,但他还是招呼着众弟子跟上她。
跟着方初锦走了一会儿,她突然驻足停下,转过身对着众人说,
“到了。”
这是到了?
白残月好奇地望向前面,哪有什么城门,只见眼前雾蒙蒙一片,四周全是长的比人高的杂草,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杂草底下原是条石板路。
“快看,杂草后面有个石碑。”一个眼尖的弟子指着杂草后面道。
白残月手执着利剑扒开杂草,顷刻间,一个残断的石碑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时,萦绕在城门的白雾也在众人未察觉的情况下消散而去。
白残月半趴在石碑上,细细辨认着上面被风雨消磨的字,喃喃道:“果——城。”
“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城市。”白残月道,“方姑娘你知道吗?”
方初锦摇头:“没听说过。”
“残月快看,有城门,有城门出来了。”白志泽突然情绪激动的喊道。
什么城门,哪里有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