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猛睁开眼,不适感消失,身旁是四处张望的祁夜依,见她睁眼,冲她一笑。
祈神结束,雪无抬手示意众人坐下上早课,他于台上站立,眼中毫无情感,淡漠到像是一尊神。
讲了些雪族历史,还未触及到深处便到时间了。
候选者们分散向回走去,景熙同祁夜依站在一处。
祁夜依语气颇为戏谑道:“神殿内无神,圣殿里无圣。当真有意思。”
景熙:“何意?”
祁夜依:“字面意思。”
景熙皱眉,看向那高耸入云的尖塔,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就这么过了十日左右,景熙再没有过不适感,她将《月华落》中“月章”误入禁地后遇到的危机熟悉了七七八八。
列了一张表,写着应对策略。
将什么解毒剂、虚影草准备妥当,为此她还常去请教雪无,连带着焚厄都见了她好些面。
雪无如今已将她当做“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她的准备还没完成,突发事件出现了。
曲倦灯残,修炼到体内灵气凝滞的景熙站在窗前吹冷风,外面冰天雪地一片清明,偏生她脑中却混沌不堪。
这就是废灵根,几百年比不过天灵根一年半载的修行。
努力又如何比得过天赋。
如果大哥还活着,以他的天赋百年内必会登峰造极。
景熙摩挲着《月华章》封面,沉默半晌,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轻叹随风逝入故人耳中。
她推门走向一楼,这几日的饭是圣殿安排专人送达屋内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个月都是。
一楼没有点蜡,若不是外头白雪映衬着月光照进屋内,便是漆黑一片的。桌上两个食盒,内里每日都装着四菜一汤,十分丰盛。
若是以往,月章必然早早拿去吃了,可今日都这个时辰了,未点灯,也未拿走食盒。
景熙几乎是下意识翻出《月华落》,内容果然更新了。
月章和焚厄在禁地!
看完前因后果的景熙眉头紧蹙——焚厄对月章起了杀心,故意引诱她进入禁地,要将她的死归咎于自找的。
这种人当什么男主?
评论区一片哀嚎:
【焚厄,你要做什么——你不会真要杀了你老婆吧!】
【焚厄,你别忘了,这是你追了七生七世的人,为了她你什么都不要的人啊!】
【我深情种男主怎么成这样了!只是失个忆,怎么变得这么恶劣了!】
【楼上的,他一直很恶劣的,我一个资深读者之前不敢说,他前三世没有记忆时都是在利用月章,后来这几世有记忆又爱上了才会为了月章怎么怎么样,但本质上还是在利用月章。】
【对,套了身甜宠的皮而已。】
【弱弱说一句,没有甜,玻璃渣子里捡糖吃……】
还是有明白人的。
景熙最初看到焚厄为月章上天入地,干这干那时也不相信,毕竟她与焚厄交手多年,总归也算了解他。
萧月章本质上是他要“冲冠一怒”所为的“红颜祸水”罢了。
就像这条评论说的,如果不是恢复魔主记忆,不在意“区区一个人间帝王之位”,以焚厄鼎盛时期的兵权,谋权篡位是迟早之事。
绝对等不到景熙推小皇帝上位。
入禁地的东西还未准备完,只是如今遇到这种状况,景熙抄起剑便向禁地走去。
倒不是忧心月章安慰,她总该是必死无疑的,或早或晚罢了。可雪月镖认主就不好了。
景熙一身黑衣短打,脚程极快,眨眼间便到了“禁地止步”木牌前。
结界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她手中运气,一股阴森鬼气冒出,径直穿过结界。
碰不到摸不着。景熙顿了顿,这结界竟是个唬人的摆设。
既然如此,为何会那般强调,是故意的?
景熙本想破坏结界引人前来的,既如此只能进去了。
同一孤月下,族长殿内,一面巨大的镜子正分别呈现着景熙与月章、焚厄场景。
“雪无啊,你这徒弟不可留了。”
身着玲珑色衣衫的女子坐在冰椅上,半撑着脸同雪无说话。
雪无神色淡漠,“嗯。”
女人举起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手,细细瞧着:“这批年轻人不听话的还真多。”
“你说他们能活多久?”
雪无依旧神情淡漠,冷声答道:“三日。”
“嗯?”她看向雪无,面色颇为疑惑,“何人引得祭司大人如此夸赞?”
雪无抬眼看向景熙,“她知道些什么。”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景熙一路上遇见各种陷阱都被她以巧妙的方式躲过,熟悉地像是提前知道一样。
只是不知为何,抬头望去空无一物的天空总感觉有东西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