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昱回想着方才的一幕，翻来覆去，已然睡不着了。
无论他怎么回忆，都想不出两人为什么会以那样奇怪的姿势相对。
直到姜泉之回来，张一昱才停止了躁动，屏息侧身躲藏在被子中。
“一昱哥，还早，再睡一会儿吧。”姜泉之知道他根本没睡着。
“嗯。”
姜泉之又从张一昱身上爬过，躺在他身边，侧过身子看着他的背影。
他很想像昨晚一样搂着张一昱的腰，可是，酒醒了。
梦，也该醒了。
他能感觉到张一昱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便往他那边靠近了一些。
“怎么了，一昱哥？冷吗？早上天是有点儿凉，要不......你靠我近一点？”
他这话有私心，大大的私心。
“没有，不冷。”张一昱不过是紧张罢了，在明显感觉到姜泉之靠近之后，他更紧张了。
“我、我也去上个厕所吧......”
张一昱慌忙起身，抬手间，将姜泉之的眼镜摔下了地。
镜片被摔出了几道裂痕。
“糟了......”张一昱拿起眼镜，满脸歉意，“对不起，小泉，我把你的眼镜摔碎了。我一定会赔给你的，今天下午等我下班，我们一起出去再配一副，好吗？”
“不用。”姜泉之笑着看他那副慌张的模样，伸手搂住了刚刚盖着他的那半边被子。
上面有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很温暖，很好闻。
“我不近视的，那眼镜只是装饰品，没有度数。”这样没有度数的眼镜，他买了无数。
“咦？”张一昱开了大灯，能看得清楚些，把眼镜往脸上一怼，“真的，只是普通的镜片......可眼镜也是要赔给你的。”
“既然要赔，那......待会我要吃一昱哥做的早餐，而且要吃得很丰盛。”
“好，一定做得很丰盛。”张一昱将眼镜放回了桌上，疑惑道，“既然你不近视，为什么要戴着眼镜呢？是单纯喜欢？”
姜泉之紧紧盯着他，摇摇头，“不喜欢，但必须戴。”
“为什么？”
“因为在学校风评不好，怕被人找麻烦，所以做点伪装。”
“啊？”张一昱一脸懵，“真的？”
他不是只对张一昕一人毒舌么？
姜泉之扯过被子捂脸轻笑，“一昱哥......你好可爱......”
张一昱听出了他的玩笑，“说实话！”
“是实话，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姜泉之在学校的风评的确是好坏参半，但无非是高冷桀骜，目中无人罢了，他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不至于被人找麻烦。
“眼镜可以将不必要的人隔开，避免了许多麻烦事。人间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我不想见到任何与我无关的人事物。”
“那、那这么说......你在我面前总是戴着眼镜，也是因为，我是你不想见到的人吗？”
“只有一昱哥是例外的。”姜泉之迅速回答，“一昱哥......和别人不一样......”
“呵......”无论他说的例外是什么意思，对张一昱来说，足够了。
“一昱哥不是要上厕所吗？”
“啊......嗯......小泉，以后不要再遮住脸了，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姜泉之翻看着手机相册中，与他长相颇为相似的女人的照片，暗叹几声，将桌上碎裂的眼镜扔进了垃圾桶中。
他刚刚做了个决定。
以后，再也不戴眼镜了。
“待会儿，去剪头发吧。”发型，该换了。
……
张一昱已经无法入睡，六点半便干脆起身做早餐了。
想着姜泉之说的，要吃丰盛的早餐，他便精神十足，一鼓作气做了一桌子的小食。
七点半，张一昕被阵阵香气吸引，靠在门边探头望了一会儿，差点倚靠着门框又睡了过去。
张一昱轻拍她的脑袋笑道：“困了就再睡会儿，靠在门边做什么？”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早早就听到他做饭的声音了，若不是馋虫作祟，她是起不来的。
“睡不着，吵着你了吗？”
张一昕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副八卦嘴脸低声盘问：“睡不着？哥......你和小泉......没做什么吧？”
“能做什么？”
“没、没什么......”看来她真是想太多了，“小泉呢？他怎么还没起来？”
“宿醉未醒吧。”
“哦......那我洗漱去了。”
路过餐桌，吓得她几乎蹦起来，“哇，哥，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吃的啊？你发财了？”他不是最讨厌浪费食物了？这么多食物，他们三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呢？
“呵呵......时间比较充裕，一不小心就多做了一点，我带一些给公司的同事，免得浪费，剩下的你和小泉加油吃。”张一昱把这个重责大任交到了她手上。
“开什么玩笑啊，我们怎么可能吃得完......”
张一昱走回房间，蹲下身子欣赏着姜泉之的睡颜，他仍紧紧抱着被子。
“小泉，冷吗？要不要给你加被子？”张一昱轻声问道。
未能得到姜泉之的回复，张一昱仍然从柜子里抱出了一条毛毯。
“我给你煮了解酒汤，待会你可要喝了，要是还想吐的话就喝点蜂蜜水，或者吃点葡萄，冰箱里有。这个解酒效果很好，吃了以后就不会想吐了。下次，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我要上班去了，不能照顾你，早餐都做好了，你可要多吃点。”
他一边唠叨，一边换着衣服。
姜泉之偷偷睁了眼，看着他裸露的背，喉头微动，攥紧了被子。
待张一昱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已经快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