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被送到北麓还没死?没想到他看着羸弱,还挺顽强的!”
“那将军把他弄这儿来,难道是想保护他?”
“嗨!谁知道呢?”
……
周送没听到这些议论他的话,男人把他带到一个营帐后就退了出去,或许是回去复命了。
周送打量了一番自己被带到的地方,营帐不大,地上放着个暖炉,不远处是个铺着兽皮的床榻,旁边还有一套桌椅。
他在暖炉处烤了会儿火,才走到床上坐下,一挨上垫子的柔软,周送身体里的疲惫顿时倾泻而出,他真想现在就好好睡一觉。
不是在迷烟影响下的沉睡,而是自然的休息。
可惜他的愿望没能实现,因为营帐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周送顿时警觉起来,他紧紧盯着帘子,手也不自觉攥紧。
很快,帘子被人掀开,一个雄壮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向周送,脸上带了点微笑道:“六殿下,好久不见。”
周送看清来人的脸,好不容易才从记忆深处寻来这人的身份,迟疑道:“……袁将军?”
他脸上难掩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袁继笑了一声,而后才道:“难得殿下还记得我。”
他虽口称殿下,但言语举止并没有对周送的尊重,只见他大咧咧往周送对面一坐,毫不客气地兀自倒茶。
周送抿着唇,即使他是自己认识的人也不敢放松警惕。
忽地他像是想到什么,问道:“难不成……你就是那个请我来做客的将军?”
袁继吹了吹茶中热气,笑而不语。
周送这下确定了,好嘛,他担惊受怕一路,绑架他的居然是个南林的将军!
周送心头一阵郁结,但郁闷过后,他又开始疑惑了。
这人不在南林好好当差,绑架自己到军营来做什么?
周送看着他,沉沉问道:“你请我来想干什么?”
袁继把茶杯放下,鼓胀的盔甲里满是健壮肌肉,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想必殿下也听闻了南林宫中的变故,陛下病得说不准哪天就撒手人寰,六殿下也是皇子,难道就不想为自己争取一番?”
周送听了这话一阵发愣。
他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叫周送听了想不明白都难。
公然与皇子谈论有关继位之事,他也不怕被人说出去会掉脑袋!
周送冷哼一声,“我早已成了北麓质子,何谈为自己争取?”
更何况他在北麓待得好好的,谁要回去卷入那随时可能丢了性命的宫斗中?
他惜命,还不想陪一个不熟的人一起死。
袁继见他不为所动也不生气,反正他“请”周送来也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同意。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袁某不才,手上还有些陛下给的兵权,若殿下不嫌弃,袁某必定竭尽所能,助殿下登上那至尊之位。”
“届时,殿下不要忘了袁某的功劳就好。”
他话说得好听,意思却尽是不容拒绝。
袁继看着他说完这话就起身告辞,周送坐在床上没动,等人走后心中越发愤愤不平。
真当他是傻子不成?助他登位?呵……鬼话连篇!
谁不知道他在宫中根本无所依仗,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是他去北麓当了质子。
现在南林一生乱,他就赶忙把自己弄来,美名其曰助他登位。
若是他真得了逞,到时皇宫到底是周送说了算还是他袁将军说了算,结果大家心知肚明。
说到底,不就是想把他当做一个傀儡,好实现他袁将军的“雄心壮志”吗?
自己不过是他不想落人口舌的名头罢了!
弄清了他的真实意图,周送气得胃都有些抽痛,他忙倒了杯热水压一压。
他现在身处狼窝,根本无力出逃,只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袁继的军营很大可能驻扎在南林边境,而贺止曾说过北麓边境有他的眼线。
所以现在周送最应该考虑的,就是怎么把消息递到北麓去。
他起身走到帘边,一掀开帘子,钻进来的冷风就呛得他一阵咳嗽。
两边的士兵不让他出去,周送只好又转身回了屋。
他盯着那燃得正旺,散发着熊熊热意的暖炉计上心头。
拿过桌上的茶往下一倒——
“噗呲……”
只见那烧得猩红的炭,顿时灭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