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一条群组消息跳出来,随后是图片的消息提醒。郑在玹本来没留意,他在和同龄亲故讲着突然找房子的原因——说来说去就那几个原因,合住久了都会厌倦,被经纪人监视着的不便,总是被私生包围的宿舍。而和电视上温文尔雅的形象不同,亲故在私下里是有点放肆的性格,看到了郑在玹的手机来了消息提醒就啪地点开,随后似笑非笑地说在玹xi,不会是因为猫才要搬走的吧。
……在说什么啊。他接过手机,愣住了。
阳台上的猫,和抱着猫的高允珠。发照片的是徐英浩,大概是觉得好笑,拍了张照片发到群聊里,说阳台进猫了。照片一角李泰容露了半张脸,看着高允珠微笑,表情温柔到可以用恶心来形容。
“把猫的联络方式给我吧。”
郑在玹皱眉:“你怎么不自己去要?”
亲故哀嚎了声:“见不到啊。”S/M的高允珠排场大得惊人,打歌节目的时候身边总是会跟着两位以上的助理。哪里有这样的爱豆,即使是大前辈组合难得打歌也不会带个人助理。亲故问是那位议员吧,我听说过,那位议员把允珠xi看得很严。
郑在玹懒得反驳,说那你就识趣点。看了会那张照片,他点了保存。
那只猫被养了起来。玻璃鱼缸上加了个玻璃盖子,猫总是蹲坐在鱼缸上乖乖看着鱼。高允珠说对于猫来说,看鱼就像看电视一样。
但猫从来不是那么乖顺的动物。某一天结束了行程,郑在玹先换好了鞋,开了客厅的灯后先看见了满地纵横的水流。玻璃盖子碎了一地,猫端坐在一片狼藉里舔着爪子,而那几条金鱼翻着肚皮在地板上抽搐着。郑在玹愣了下,下意识想挡住李泰容的视线,又觉得这举动实在多余。成员们围过来,看着这一片狼藉惊讶着叹息着。而李泰容倒是很安静,帽子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形状姣好的下巴。徐英浩问泰容,没事吧?李泰容语气如常,回答没事的。我只是……不太能接受。
猫并不饿,为什么一定要把金鱼从鱼缸里掏出来?用比自己弱小的生命取乐,这样是不对的。
“这就是猫的本性吧。”郑在玹绕过几道水流,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还是回答:“本来就不应该和金鱼养在一起,因为彼此并不适合。”
捕猎者和猎物,刻在基因里的无法共存。房门合上,经纪人哥因为停车所以晚回去了一会的惊呼声,擦水声,和李泰容房间里的声音。郑在玹想这个宿舍隔音真的太差了,而李泰容也是,打不通的电话为什么还要一直拨号?嘟嘟嘟的繁忙声隔着一道墙也能听得那么清晰。不接电话的人,不是在忙工作的话,就是因为在和别人打电话啊。他戴上另一只air pods,语气不自觉地有些愉悦:“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李泰容视角——
“好吃吗?”
“……还好。”
食指上贴了创可贴。处理八爪鱼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手指,并不深,很容易就消失的伤口,贴上创可贴的原因不可否认是想让她注意到。但那孩子心不在焉地,今天来的时候甚至连空荡荡的鱼缸都没注意到。
李泰容清了下嗓子。猫翘着尾巴走过去,他看了眼,说金鱼死了。
“是吗,那怎么办呢?”
“你只想说这个吗?”
高允珠嘴角扯起,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我也没办法啊。我不是神,没办法复活死掉的东西。”
“你心情不好吗?”
她微笑起来,还是模棱两可的语气,说有吗?可能吧。
“可以跟我说的。”
“没关系。”
“……不能说吗?还是不想跟我说?”
高允珠丢下筷子,眉毛拧成一个烦躁的形状。猫叫了两声,跳上她的膝盖。她表情缓和了点,摸了下猫头,说明年,年初的时候我得去日本。欧巴要一起去吗?
毫不犹豫说好,她扬起眉毛看了他一眼,说那个时候颁奖礼很多吧。李泰容说是啊,可能没办法好好陪你玩,但是要和你一起去。
高允珠沉默了会。手上摸着猫,眼睛看向空了的玻璃鱼缸,说为什么不逃开呢,在水底就可以了吧,毕竟猫不会游泳。
“可能因为逃不开,也可能因为不想逃。”
玻璃鱼缸里的金鱼会慢慢失明,到最后只剩狭窄的一道视线。但因为一直生活在熟悉的环境里,所以没预料到本来只是温吞注视着的小野兽会伸出爪子把自己掏出鱼缸。猫惬意地躺在高允珠的膝盖上,甩着尾巴打了个哈欠,冰冷的金色竖瞳盯了下李泰容,缓慢眨了下眼睛。
李泰容握紧了筷子。觉得自己也像是被泡在玻璃鱼缸里,随时会有利爪从天而降打破平静的水面。但是没办法的,金鱼没办法逃出玻璃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