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特讯,台风明日凌晨开始接近济州岛,并于星期二上午从南部海岸登陆……”
电视上本来好端端放着狗血剧,突然屏幕下方反复滚动着这条台风预警新闻。随之而来的是李马克响起来的手机,他们的经纪人打来电话,勒令李马克立刻带着所有人回首尔。
这个所有人里自然不包括罗渽民。Dream像逃难一样离开济州岛。机票订好了,计程车经纪人也叫好了,他们走之前,李马克说我们首尔见。
高允珠点头说好。李东赫抱了一下罗渽民,对着高允珠也伸开双臂的时候被李帝努抓住衣领,干脆利落地调转方向往门口推去。
李东赫被李帝努推进计程车里的时候还嘟嘟囔囔抱怨着。车门被合上,李帝努接过罗渽民帮忙搬过去的行李箱,对他和高允珠笑得很和善:“再见,渽民。再见,允珠。”
两辆计程车一前一后消失在雨中。罗渽民说妍娜啊,不回家吗,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李妍娜说我父亲一会来接我。欧尼,要不要去我家啊?有刚出生的羊还有狗狗哦。
高允珠看了眼罗渽民,他垂着眼睛看自己的手指,表情没什么变化。高允珠说没关系,我和渽民在这里就好。等天气好一点我再去拜访你吧。
别墅里恢复安静的时候,罗渽民坐在餐桌边看向高允珠:“终于只剩我们俩了。”
冰箱里还剩几罐啤酒,高允珠拿了两罐统统丢给罗渽民。他拉开一罐的拉环递给高允珠,然后拉开了另一罐。
微苦的液体带着碳酸气体从舌尖划过,高允珠捧着罗渽民的脸,像是逗弄人一样轻轻在嘴唇上贴一下就拉远距离,说怎么了,我看你其实心情还不错啊。
“因为很久没见了。”
“渽民还会回Dream吗?”
罗渽民低声笑起来,说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他把人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仰起头跟高允珠接吻。气氛变得粘滞暧昧的时候,突然世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噼啪的雨声敲打在玻璃上。
高允珠在他腿上坐直说什么情况?罗渽民搂住人说不知道,无所谓……黏黏糊糊地还想继续,够不到她的嘴唇就亲在脖颈上,被毫不留情推开:“去看看啊,停电了很麻烦的。”
旁边的别墅也看不见亮光。住在隔壁的大叔穿着雨衣也出了门,他们三个一起去检查电路。高允珠撑着伞,罗渽民打着手电,那大叔是主要的劳动力。高允珠百无聊赖看着,在雨声中恍惚听到了……
“是不是有猫叫?”
罗渽民听了一会,说你听错了吧。高允珠皱眉,凝神听了会,说好吧。
别墅的灯又亮起来。他们俩对那大叔礼貌地道谢再道别。回去之后罗渽民煮热汤给高允珠喝,说不要感冒了。加了姜丝和肉桂的热汤,在餐桌上氤氲着热气。
“明明渽民才是容易生病的那一个。”
这是真话。流感季的时候,S/M练习室里戴着口罩病歪歪擤鼻涕的小孩子中从来就没有高允珠。她一向健康,从S/M自退的时候甚至是除了皮外伤第一次进医院。
但高允珠还是喝了几口。她实在不喜欢姜味,看着碗里仿佛永远也喝不光的汤有点惆怅,干脆递过去一勺,说渽民也不要感冒了。
罗渽民喉结动了下,就着她的动作喝了下去。大半碗汤都被喂给了罗渽民,汤碗空了之后,高允珠很自觉地开始洗碗。她带上围裙和手套,罗渽民就靠在另一边看着。她把洗洁精挤到海绵上的时候,肩上一沉。
罗渽民从背后抱住高允珠,亲了下她的头发,说很像新婚呢。
窗外还是狂风暴雨。厨房的灯是暗黄色的,在这样的氛围下,高允珠有了几分茫然的安定感。她冲干净碗上的泡沫摘下手套,转过身也抱住罗渽民。
是他们俩相处时久违的温馨时刻,她说我们真的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呢。
“允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她思索了会,说:“在古堡里,要最漂亮的婚纱,钻戒当然也要最大的。认识的人都要来!能直播就更好了,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那天有多漂亮。”
罗渽民叹气,说那我要努力赚钱了。高允珠笑起来,说太有压力的话我可以先找个老头子结婚,等他死了我们再用他的遗产结婚。
“不行。”他语气带着点警告,说不许和别人结婚。
“我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她也不高兴了。罗渽民说那我会去抢婚的。
“笨蛋啊。婚礼是直播的话,全世界不就都知道罗渽民去抢婚了?”
“那你会跟我走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跟我走吧,这样全世界就知道你是我的了。”
高允珠还非要认真纠正:“你是我的。我是我自己的。”
“好。”他从善如流:“我是你的。”
不会生病的人只喝了几口姜汤也不会生病,而容易生病的人喝了大半碗姜汤也还是不幸中招。本来依偎在床上一起看电影,放到片尾曲的时候罗渽民已经靠到高允珠肩上睡得很沉。高允珠叫不醒他,摸上他的额头,触到了一片滚烫的温度。
医药箱里东西很齐全。高允珠在罗渽民额上放好退热贴,又找了退烧药喂给他。罗渽民蹭着高允珠冰凉的手指说好热,高允珠把整个手背贴到他的脸上:“舒服吗?”
“……嗯。”
罗渽民声音嘶哑。高允珠想去给他倒杯水。还未起身,手腕又被抓住,他说别留我一个人。
“不渴吗?”她有些无奈地问。罗渽民的嘴唇干裂,还坚定地说不渴。高允珠说但是我有点渴,那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拿点水喝好不好?
她扶着罗渽民下楼梯。在拐角处被压到墙上,他亲上来,嘴唇滚烫,舔着她的嘴唇说这样还渴吗?她被困在狭小的角落里,被他身上过高的体温搞得脑子发晕,说你真的……让开!
“不要!”生了病变任性起来,他还很委屈说你凶我,看高允珠冷着脸不说话又装可怜,说难受。高允珠把他带到一楼安置在沙发上,倒了杯热水命令他全部喝光。她坐到沙发上,罗渽民枕着她的腿,说不要走。
“好。”她摸着罗渽民的头发,重新把退热贴贴在他额头上。罗渽民很快睡着了。她玩着手机回复李东赫发来的报平安的讯息,突然又听到了隐约的猫叫声。
……睫毛真长啊。她看着罗渽民不太安稳的睡颜,把他的头从腿上移到沙发的靠枕上。
她穿好雨衣在院子里找了会,发现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附近没有其他猫,那只小奶猫躲在一个芭蕉叶下,侥幸没被淋湿,看到高允珠的时候叫得更大声了。她试探着伸手过去,猫蹭了蹭她的手指,她揪起小奶猫的后颈把它抱进怀里。
然后站在门外头痛地敲门。
高允珠真的只是随手把门关上了,结果就锁了个严实。钥匙和手机都在客厅里。而罗渽民睡得很沉,敲门声隐没在雨声之中,他翻了个身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