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珠表情怪异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罗渽民说的是病床，但两个人上一次正儿八经的“交谈”，还真的也跟床有关。他也反应过来，脸上迅速染上一层薄红：“你想什么呢！”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本来就冷飕飕的气氛又加了点尴尬。风铃声又响起来，崔秀彬灿烂的笑容在看到罗渽民后僵硬了下，随后笑得更用力：“允珠啊！我来了。”

来的除了崔秀彬还有糖饼和一个弟弟。他把身后跟进来的混血孩子拉到身边，说这就是休宁，我们出道team的忙内。那孩子也配合地鞠躬自我介绍着，皮肤白到像是路边的雪堆。

“先坐下吧。”高允珠对着他们招手。崔秀彬自然地坐到高允珠身边，休宁凯也贴着他坐下去。隔着张桌子诡异的三对一，罗渽民还泰若自然，对于被无视这件事像是全无感觉。

高允珠接过糖饼，拿到的时候还有点烫手。她小心吹着气吃得很认真，但还是被烫到了下巴。崔秀彬去给她拿冰的东西止痛，罗渽民看得好笑，说高允珠干脆放弃糖饼吧。而休宁凯开朗地说：“哥，你也认识允珠怒那吗？我还以为你是来拼桌的”

罗渽民难得地讲不出话来。崔秀彬举着个雪糕过来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不是啊休宁，这是前辈呢。

高允珠把雪糕贴到下巴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发出舒适的叹息声。这次休宁凯也和罗渽民问候了，顺带对没认出前辈郑重道歉。她插话：“没关系，反正渽民只活动了一次，没认出来也正常吧。”

气氛又像死掉了一样。休宁凯不敢讲话，崔秀彬乐见其成不想讲话。罗渽民说是啊。而且本来我认识的人就很少，不像允珠，到哪里都过得很好。

“连泫雅前辈都请你吃饭了。啊，不对，是请你和秀彬xi呢，cube的人都很喜欢允珠啊。”

Cube这两个字出来，连糖饼也变得索然无味。高允珠侧过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而休宁凯还缠着崔秀彬说着哥！什么时候，泫雅前辈真的是那位泫雅吗？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语速之快让高允珠觉得这孩子应该是rap担当吧。

他们俩不能出来太久，坐了一小会就道了别，要回去继续练习，罗渽民说走吧，加油。崔秀彬点点头，又转过身说我先送你回家吧允珠。

“没关系，我会送允珠回家的。”

崔秀彬终于和罗渽民对视了。他笑容和罗渽民的一样温和，说那就谢谢前辈了。

走了无数次的回家的路。以前觉得巷子长得像是望不到头，两边的围墙也高得逼仄让人心里发慌，现在只觉得短平低矮。她不久前换了单肩的制服包，很好看，但背久了坠得肩膀痛。想换一边背的的时候被接了过去。罗渽民把高允珠的包甩到肩上，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走啊。”

她愣在原地，想真的是经典的老土的电视剧里反复出现的姿势和桥段……但为什么还是有心动的感觉。

快走了几步追上去。身边的人突然说：“你明明知道崔秀彬喜欢你吧。”

很肯定的语气。

高允珠沉默了下，说我很久以前就放弃猜身边的哪个人是不是喜欢我了。她笑起来，还甩了下头发：“因为没有人是不喜欢我的。”

“还是有的。”

高允珠不乐意听这话，白了罗渽民一眼：“那是因为我懒得理他们！我要是想，所有人都会喜欢我。”

有只猫从围墙上跳下来，围着高允珠转圈去蹭她的腿。高允珠说看吧，连猫都很喜欢我。然后给罗渽民介绍着说这是这户人家新养的猫，叫茉莉。摸了会，发现罗渽民又在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盯着她，凶他看什么看！罗渽民说我没救了吧允珠，我在想结婚之后最多只可以养两只猫，因为你一定懒得照顾最后都是我在管，所以两只就是极限了。

“阿尼……什么结婚，”高允珠觉得无语又好笑，还要抱怨：“还有我怎么就不会照顾猫了。”

“也对，”他也蹲下去抓了抓那只叫茉莉的橘猫的下巴：“高允珠其实对比自己弱小的意外地很有爱心。其实总会不知不觉就想很多。圣诞节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以后的圣诞节都能一起过就好了，你呢，你是不是在想着怎么分手？”

茉莉享受着四只手一前一后的马杀鸡服务，呼噜声比赶在用餐高峰期送餐的中餐厅外送员的摩托车引擎声还大。高允珠拍着它尾巴根的位置，看着猫咪的背也拱起来，回答着前男友铺垫了这么久终于问出口的问题：“其实什么也没想。”

“高允珠。”她看过去，表示洗耳恭听。而罗渽民咬着下嘴唇，露出白森森的牙笑了下：“高允珠。”

惨白的月亮有气无力地垂在天际，在茉莉眼睛里变成一个小小的光点。那只猫上一秒还喵喵叫着撒娇，下一秒又甩着尾巴毫不留情地转头就走。高允珠郁闷地看着它跃进院子里的矫健背影，问：“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他站起身，冷眼看着高允珠扶着膝盖也站起来：“走吧。很晚了。”

-

“……回来了？”

“嗯，妈妈怎么在沙发上睡？”

“得看到你回来才安心啊。”

“锅里还有参鸡汤，喝了再睡吧。”

“……嗯。”

“今天练习还顺利吗？”

“顺利啊，每一天都很顺利。”

“妈妈快去睡吧，好晚了。”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