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车回来,院子里的人立马乱了起来,有的迅速开始往身上套防护服,有的则是往那两排有防护材料外墙的房子里跑。
从车上下来一行人,每个人都穿着最高级别的防护服,这些人从车厢内部拉下两抬轮式担架,担架上躺着两个人形,被绷带紧紧束缚在其上,容易分辨出,在担架上覆盖着两人的布料,和防护服布料的背面是一致的,似乎是在防止下面的什么东西会扩散出来。
可人的身体上会有什么辐射呢?
容与又往外探了探,想要看的更清楚些,正巧这是负责推担架的一人貌似踩到了什么,一只脚滑了一下,连带着担架也跟着一歪,担架上的布料下滑出一只手臂,那人见状赶紧将手臂塞回到布料底下,看起来这次是真的吓的腿软。
容与心中大骇,他看到那只手臂的上半部分是他曾在视频通讯中看到的薛袁一样的新兵制服,即使此时袖口卷起,可手肘处的臂环是统一制式。
而下半截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像是表皮细胞与毛细血管破裂后造成的红点,此时容与终于回忆起他一直以来总觉得在薛袁的通讯中漏掉了什么。
他想起在薛袁失踪前一个月跟他的某次通讯中,曾以玩笑的口吻跟他吐槽,说B6基地的水土不养人,害的他不知道对什么过敏了,身上起了好多小红点。还开玩笑说,这些小红点都快窜到他脸上了,这小子还惨兮兮可怜自己帅脸不保。
容与在心里暗骂,薛袁这混蛋,这么严重的问题都要拿来开玩笑。看那担架上的两人应当是已在弥留之际,容与脑子里顿时闪过无数种猜想,对于这二人症状的假设、对于周围人态度的假设以及对于中央区将这些人送回B6基地的假设。
为了验证这些假设,容与决定再靠近这院子一些,他看到斜对角的墙下同样有一片阴影,而那堵墙的转角处看起来还有一个小巷子,容与在脑海中计算着时间和自己的速度以及门口士兵巡逻的规律,试图找到一个完美的时机可以让他避过所有耳目抵达那处巷子。
却不料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双手臂,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拦住他的腰,抗麻袋一般将他拖进了身后的黑暗里。
容与心下大惊,试图挣脱那双手臂,无奈作为一个研究员他实在无法抵抗那铁钳一般的力量,然而容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先是放松身体让那人拖着他走了一段路,等感觉他的手臂略有放松的同时,容与手腕终端上那个先前被他装上的小装置突然弹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泛着凛凛寒光的刀刃翻手落入容与手中,他毫不犹豫利落的反身向那人喉咙位置划去。
“啪!”的一声,果不其然容与的攻击被那人一把抓住,仿佛能捏碎骨头的力量施加在容与腕骨上,他吃痛松手,小刀落入对方手中,黑暗中传来几声低低的轻笑:
“携带管制刀具?看不出来,小容与你果然藏着不少小秘密啊。”
听到那人声音,容与先是一愣,紧接着松了口气,复又紧张起来,他同样压低声音道:“卢卡斯中校,你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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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中悄无声息,静的仿佛落针可闻,连夜空中星光的闪烁都好似有声音能传来一般。容与双眼紧紧凝视面前这个高大的军官,眼中警惕仿若实质,他冷冷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然而卢卡斯却浑不在意,他手中把玩着容与那把小刀,手指翻飞耍了个漂亮的刀花,他向外撇了一眼,确定周围暂时无人,便戏谑的开口:“别紧张嘛,今天刚好去家属区找朋友聚会,出来就看你狗狗祟祟跟个小仓鼠似的。”说罢头往那边巷子一抬,又问:“说说吧,那边儿什么情况?这哪啊?”
容与狐疑道:“你不知道这里?”
卢卡斯一脸单纯:“不知道啊?”
“那你拖我出来干什么?”
卢卡斯继续单纯:“不知道啊,感觉还挺危险的,就下意识抓你了。”
容与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见他似乎不像在说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时容与才发现,自己因为太紧张,背后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指指方才那处巷子,对卢卡斯解释到:“我打听到基地近段时间总有接驳车进出,但走的却不是基地的大门,给我消息的人告诉我了这个坐标,结果就是你眼前所看到的这些。”
卢卡斯若有所思点头:“所以你觉得你那朋友应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