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紧张的情绪快要蔓延至车厢的每一个角落时,忙碌的列车员终于提着一盏应急小灯赶了过来。
“请大家安心,我们的维修人员现在正在进行检修,很快列车就能重新恢复行驶,请大家待在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接下来我会统计受伤人数,为大家安排紧急治疗。”
列车员耐心而大声的一遍遍喊着,手中晃动的小灯在此刻的黑暗中显得如此耀眼,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有序的等待着列车员的统计。
这时另一位列车员快步走到容与身边,弯下腰低声在他耳边道:
“您好,请问您是容与先生吗?”
容与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
列车员又道:
“您好先生,我们通过售票后台看到您有在原属基地担任过见习研究员一职,此次行程也是为了去到中央区参与助理研究员考试的吗?”
容与越发不解:
“是这样,可这跟故障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他的回答列车员明显松了口气,微笑道:
“容先生,检修师傅说这次的故障和能源舱的一些精密仪器有关,他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但这些仪器都是研究员相关日常研究工作会接触到的,今天的列车上只有您一位乘客有相关工作经历,可以请您帮我们看一下仪器吗?”
“嗯……好。”容与想要跟随列车员起身,却忘了对面还抓着他手的纱罗。
感受到拉力后,他转头对纱罗道:
“你先自己坐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纱罗的脸在应急灯光源的映照下显得更苍白,她缓缓松开手,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容与跟在列车员身后像车头方向走去,车头与他们乘坐的车厢隔得并不远,只是容与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聚了不少人。
列车上配备的三个维修师傅在对着一台仪器修理检查,而另外几个列车员围着一个看起来像列车长的人,那人正对着光屏汇报着什么,几人屏气等待着。
不一会儿,中间那人收起了光屏,带容与过来的那个列车员马上迎了上去向他汇报:
“车长,这位就是容与先生,是这次乘客上唯一的研究员。”
列车长转向容与,半压的帽檐遮挡了他上半张脸,高耸的鼻梁在应急灯的映照下在侧脸投下深刻的阴影。
他比容与高了很多,从容与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帽檐下的双眼反射着幽蓝的暗芒。
车长向容与轻压了下帽檐,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他坐在那:
“容先生是吧?请您在这里稍等,接驳车会优先送您去B6基地。”说罢转身要去别处忙碌。
“等一下。”容与伸手制止他:
“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其他人呢?不是说仪器坏了吗?”
容与难得一下子提这么多问题,快到他差点咬到舌头。
“嗤—”背对着他的车长貌似发出了一丝嘲笑,然而转过身的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们接到的通知是优先保证珍贵的研究员及预备研究员平安撤离,请原谅,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我们的列车员使用了一些特殊理由,以确保您的离开不会引起其余乘客的骚乱。”他漫不经心的解释。
容与并不在乎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他声音依旧冷静:
“尊敬的列车长先生,我不认为我的性命比车上的其他人珍贵,而且我只是一名预备研究员,如果要提前撤离,也是应该安排妇女和小孩先撤离吧。”
列车长怪异的扫了他一眼,似乎在他眼里,这样的话难得能从一名研究员嘴里听到。
“来人。”列车长朝后招呼了一声,几个列车员围了上来。
“做什么?”容与警惕后退一步。
“请这位尊敬的预备研究员先生,安静的在这里等待接驳车。”
列车长一声令下,几个列车员蜂拥而上轻而易举的用安全带将容与绑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容与像要奋起反抗,但他的身板相比几名列车员而言,仿佛刚破壳的雏鸟般不堪一击。
那名当初带容与过来的列车员凑到近前劝道:
“容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上头的命令就是这样下的,我们只是服从命令罢了。”
“我不理解!”
容与感到一股愤怒从胸腔涌起:
“这太荒谬了!现在都还不知道故障能不能修好,你们就要放弃这一车的乘客了吗?”
那位列车员似乎是本次列车上脾气最好的列车员了,只有他耐心的在劝容与:
“列车的检修需要时间,我们不能保证能成功修理好,况且,即便在天亮前完成修理,也不能保证能在安全时限内到站。”
他安抚的拍拍容与的肩膀:
“基地会派其他接驳车来支援我们,但对于研究员的保护,必须放在所有营救条件之前。”
容与胸膛上下起伏几下,按捺住情绪道:
“那我申请参加故障检修,我在原基地的时候,就会兼职维修基地内的精密仪器。”
列车员为难的向列车长投去一眼。
但列车长没有理会容与,只低头问几个维修师傅:
“怎么样了?”
为首的师傅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检测仪器道:
“这不是外部器械受损的问题,应当是内部能源转换器出现了问题……”
他小心翼翼的朝容与那头一瞥:
“或许……”
列车长眉心紧蹙:
“所以说靠你们几位师傅现在根本修不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