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件绿色的小裙子,梳着双丫髻,簪了两朵迎春花,也有一只狸花猫卧在她的怀里。
她看起来并不像宗门的人,应是山脚下的百姓。
“它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偏头,笑眯眯地望着焰翼,连同怀中的狸花猫,也对他充满了好奇。
焰翼仿佛在狸花猫身上看见了它眉头一挑,冲他眨了眨眼。
这是在做什么。
“叫小黑。”
祁玉山接过话茬。
焰翼怒视了祁玉山一眼。
高贵的龙,怎么能叫这么草率的名字。
“才不是!”
姜云玲跟着瞥了瞥祁玉山,立刻反驳,“还没想好,取名字可是件大事,我得好好想想......倒是你的叫什么,也是很漂亮的小猫呢。”
小姑娘怀中的狸花猫皮毛油亮,整个身子都肥嘟嘟的,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主。
狸花猫对焰翼非常友好,又高高地翘起了它的尾巴,展示着自己已经不存在的肌肉和线条。
“嗯,取名字确实是件大事,当初阿爹帮我把笑笑聘回家时,跟我一起想了好久呢......它叫王笑笑,跟着我们一起姓。”
她与姜云玲说话时,一直是眉眼弯弯,笑起来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可爱。
“王笑笑。”
姜云玲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真是个好名字......不过这儿在斗法,你可要站远些,一不留神会被误伤。若是要看的话,去山头那里,看得更清楚。”
山头那里围了不少百姓,喝彩声阵阵。狸花猫似乎听懂了姜云铃在夸它,轻轻蹭了蹭她。
小姑娘很听话,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不是来看斗法的,我是与我阿娘来看阿爹的。”
“是哪家宗门?”
“都不是,我的阿爹已经去世了。”
她又摇了摇头,却并没有露出悲伤之色,“他葬在穹莱山,我与阿娘一会儿要去给他送他最喜欢吃的笋块炖鸡。我阿爹是生病走的,阿娘说阿爹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胃口,什么都吃不下,现在终于可以大口吃了,是解脱......阿娘还说前几日阿爹在梦里夸她做的饭好吃,夸如意越来越懂事了。如意感觉虽然阿爹走了,却好像一直又在我们身边。”
小姑娘满眼都是期待,亲人的去世并没有带给她极大的痛苦。年纪小小,却像是会将一通大道理似的。
看来她的阿娘将她养得很好。
“他当然一直在你们身边。”
姜云玲指尖双触,有淡淡流光在指尖溢出。她掐了个决,将流光洒在了小姑娘鬓边的迎春上,如纷飞萤火。
“等到了夏日,穹莱山萤火飞舞,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真的吗?”
“嗯。”
穹莱腐草化流萤,萤火渡亡魂归乡。
当然会再见面。
“如意,该走了!”
不远处有一位妇人。她正挎着一只竹篮,里面装着砂锅与香烛纸钱,向小姑娘招手。
“来了阿娘!”
小姑娘又偏头盯了焰翼一眼,“姐姐一定要给他取一个好名字啊,小猫最乖了。”
“当然。”
姜云玲挠了挠焰翼的下巴,欣然应允。
绿色的小身影跟在她阿娘的身后,流光在迎春旁晃晃悠悠,裙摆随风飘扬,很快就离姜云玲越来越远。
“想叫什么呢,咪咪。”
“本王叫撒西法·焰翼。”
姜云玲感受着小猫咕噜咕噜地蹭过她的手心,喵了两声。
在这里,主上可以被揉脸,也可以被挠下巴,真是神秘的东方啊。
肯曼跃跃欲试。
【主上,属下也想......】
“想死。”
【。】
“别名字不名字了,快轮到我们了。小铃铛,上!”
祁玉山拉着姜云玲在人群中穿梭,挤开了一波又一波人,将他们全都冲散。
待姬师兄将他的大蝎子都盘出了亮光,二人才挤到晓枫月面前。
“小月啊,你说你,我说你,你说这,唉.....”
“小月啊,你说你们宗门,你说我们宗门,你说这宗门,唉......”
“小月啊,唉......”
【主上,这帮老头在说什么,怎么比羊长老说话还抽象。】
叽里咕噜一堆,肯曼即便用语言魔法,愣是一句都没听明白。
“小月啊,你说这三年一招新,眼下又来了新人,也要做做样子嘛。虽说你们听雪宗你捡到那小姑娘起,就再也没招到过人了,但好歹也是宗门。你说这人每年都来不齐,就算了,年轻人都忙,我能理解......如今竟吓唬新人,又没人顶替,这像什么样子!”
一老头摸着胡须语重心长道。
“我可以再上场,规矩是死的。”
姬师兄忽然在一旁掏出了他的金光老鼠,开始盘。
老鼠一身金色的长毛发,对着此人吱吱一叫,离他只有几寸远。
他只是转了个脑袋就看到一只呲着两颗门牙的老鼠,一不小心没坐稳凳子。
“永永永,永远取,取消姬寒声的斗法资格。”
祁玉山一拍脑袋,马尾上的金珠穗子晃动,砸在了他脸上。
他觉得自己正当青春年少,却已经发量稀稀。
“小师妹,该你上场了!”
趁着自己没有咽气前,祁玉山拍了拍姜云玲的肩膀,发出了呐喊。
“让姜云玲来?”
地上的老头单手撑着椅面,盯着半蹲着检查桶里的鱼有没有在奔跑中掉落,肩膀上又站着一只猫的姜云玲,声嘶力竭。
“你们听雪宗,莫不是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