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处污染源,更是手脚发凉,有些晕厥。
他冒出了立刻把这玩意摘掉扔出去然后赶紧离开的想法。
然后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在海面下的较深层了,头盔摘不掉。
摘掉了也走不出去,周围全都是黏糊糊的黑色不明污染物,看着怪恶心。
谢佑罕见地开始烦躁,收敛了平时的笑意。
净化这种事,那位神怎么不亲自来呢?
他听见江叙发布指令:“还是按照小组,划分区域,各自分工。所有人注意,这次污染比较严重,各小组指挥官在旁边时刻观察成员情况,若有异常立即向我汇报。”
江叙的命令一下,大家纷纷开始行动。
谢佑走近一大摊令人反胃的污染物旁边,是一处被污染的珊瑚礁,表面上攀附着许多黑色的悬浊物,已经看不清生物组织。
他的时间异能在清理污染方面并无优势,于是他跟着江叙和钟然一起,待江叙使用空间折叠将污染物最深处空间折叠过来后,他再使用配备的专业清理剂将其溶解,交由钟然收集残余物。
最后再堆叠起来,用大型化学设备集中处理。
不料谢佑在接触到污染的瞬间,突然脑袋一晕,身体一软,没能稳住。
好在江叙及时反应过来,在他身后,扶了他一下,他才勉强站稳。
他转过去看见江叙的时候愣了愣神。
即使是穿着臃肿又厚重的防护服,带着压得人传不过气的头盔,江叙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眼前亮了一下。
虽然对方戴上了面罩,只能看到一双看琥珀色的眼睛,但是起码没有那么窒息了。
谢佑不知道他为何总下意识想要接近江叙。
毕竟他的实力够强,并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包括江叙的。
但好像只要江叙在身边,他,或者说这具身体,就会感到无比安心。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脱力,即使是江叙扶了他一把也无济于事。
意识逐渐模糊,最终他倒了下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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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叙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人,眉头紧皱,立刻去摸他的腺体,又在意识到谢佑还没分化后收手。
他去碰谢佑的额头,烧的滚烫。
他立刻判断出这是受了污染影响,症状跟被污染的beta很相似。
因为beta的腺体无法分泌信息素,所以被被污染影响后不会发生信息素紊乱的情况,而是会神智不清,出现发烧相似的症状,严重者永远不会清醒,甚至死亡。
江叙接过钟然抛来的应急药品,试图喂给谢佑。
可是怀中的人很不安分,即使失了神智也在挣扎着,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
江叙见状,把药物放下,摁了摁手环,随后释放了高浓度安抚信息素。
理论上讲,他还处在易感期,即使是有抑制剂压着,也不该大量释放信息素。
但是谢佑是个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本身,只能感知到其中的精神力,而精神力混杂在信息素里,会被大量稀释。
所以他不得不释放大量高浓度信息素,才能让谢佑感受到其中的安抚信息。
他从来都不喜欢释放安抚信息素,因为释放时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对于被安抚人的关爱。
而他恰好两样都缺乏。
毕竟父母死后,他也再没遇到过值得他去安抚的人了。
顶A的安抚信息素,有别于战斗时席卷天地的压迫暴雪,是淡淡的,好像末冬的最后一场雪,轻轻的飘在天上,还没来的及铺在地面,就已经被拨开云朵冒出脸的暖阳给融化。
但是世界被洗涤的味道还在,夹杂着一点暖阳的味道。
跟平时暴雪骤降,刮来凛冽的强风,落在人脸上冻的生疼的感觉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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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佑意识朦胧之间,陷入了一片梦境,梦里一片混沌,只有一面镜子。
镜中的人模样与自己并无二致,只是耳垂处,戴着一只红宝石耳钉,钉子下面缀着一只白色羽毛,轻轻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挣脱红宝石的束缚,飘向天际。
他走至其面前,镜中的影子成了实体,而自己却成了虚幻的存在。试图和镜中的自己对话,却发现声音仿佛来自不同的时空,交织着融为一体。
他上前想要触碰,却跌入无尽深渊。
恍惚间他闻到了一阵类似冬日初雪的味道,明明是雪,却不带寒意,反而是带着暖阳的气息,让人安心。
他从深渊坠下,跌进了一片落雪的湖,湖中伸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将他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