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台上已经坐了两个人,袁成在一个胖子左边坐下。
身材窈窕,穿着旗袍的美女冲他一笑,“有新玩家入局,两位没意见吧?”
“没有。”胖子豪爽,“发牌吧。”
马松没去找别的乐子,站在他成哥身后,偷瞄荷官,成哥果然没说错,有美女,他以前怎么就死心眼天天往那麻将桌里钻呢,上边明明有更好的风景。
“美女一周前才来的,以前是大叔发牌。”袁成没回头都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马松后悔的心淡了些,就说呢,不然他早发现了。
袁成摸着自己的牌,他特别稳,不冒险,不激进,稳扎稳打,没赢多少。
只除了一开始的两把,每当袁成看牌的时候,马松在后面一会叹气,一会喜形于色,牌面被透得死死的。
袁成将人打发走,随便去玩点什么,只要不在他身后呆着就行。马松走后,袁成扳回局面还小赢了一点。
三楼一个卡座里,一头黄毛扎眼醒目。他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蓝色POLO衫,衣领立着,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扫射全场。
“袁成是吧?”黄毛问。
“是,他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了,隔三差五会来玩两把。”明明对方比他小,中年男人回话却十分客气。
“输赢大吗?”
“不大,最多也就输个五六万块钱。”中年男子回道,这个地下赌场就是他负责,人们都称呼他老黄。
“倒是小心谨慎。”黄毛扶着栏杆。
民房改建,中间是旋转楼梯,内里全部打通,摆放各种赌博工具。三楼有一侧被设为卡座,累了的人可以上去喝杯茶。
他们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可以纵览全局。
“是,每次输到一定金额就会收手。”老黄说,“我在赌场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哪个来了不是赌红眼,不到倾家荡产不罢休。袁成这小子就像是来之前自己给自己设定上限,到了就退,意志力非常强,不仅自己退,他那个朋友要是赌地失去理智,他也会把人拉回来。”
而且人八面玲珑,跟赌场里的管事们都混熟了,老黄也欣赏,起过要招揽的心思。
黄毛兴味盎然,越听越觉得这人有意思。
喝光杯中的酒,“我去会会他。”
一局终了,胖子离席,黄毛坐了上去,后边还跟着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手下,美女荷官抬头,接收到老黄的示意后,笑意盈盈地发牌。
黄毛一手支着头,朝向袁成的方向,“兄弟,第一次玩?”
袁成在他的头上停留一秒,“嗯。”
“玩的不错。”黄毛眼睛往上,“我这头发染得还可以吧?”
“挺好的。”袁成惜字如金,明显不欲多谈,可这黄毛像是看不懂别人的眼色,继续问,“小哥看着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袁成给面子地仔细打量一下黄毛,“不应该吧,您一表人才,要是见过我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黄毛被袁成恭维得似乎挺高兴,“是吗?可我确实看着你特眼熟,你是原阳本地人吧,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牌桌上的朋友也是朋友。”袁成笑笑,说道。
“不给面子啊。”黄毛幽幽的道,看不出喜怒,桌上的牌看都没看,拿出筹码,“跟。”
袁成攥着手里的牌,嘴角挂着笑,心里犯嘀咕,黄毛整个人极其轻松,好似手中的筹码就是个玩具,不是钱,随意地往里面扔。
他的轻松跟袁成装出来的轻松不一样,表面上看他也是云淡风轻,沉稳淡定,可他内心里知道,今日这赌局怕是不能善了。
最早下场的那人丢掉牌走了,只剩下两个人。
袁成也想走。
“小兄弟,急什么,还没玩完呢。”黄毛扔了牌,荷官重新洗牌,他后头的那两个手下一人一边压着袁成肩膀,让他坐下。
“继续。”
荷官露出标准的笑容,重新发牌。
袁成笑问,“问人姓名之前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你小子欠揍。”他身后的手下握拳要揍,被黄毛阻止,“姓鲁,鲁庆,你们两个当这儿是哪儿,动手不看场合的吗?”
“看牌啊。”鲁庆伸出手示意,“怎么称呼?”
“袁成。”
冷硬的两个字说出口,袁成没有去动牌面,“鲁哥,相信现场很多人想跟您玩玩,今日家中还有事情,就不陪了。”
袁成站起身,被那两个大汉挡住去路。
“您这是什么意思?”
黄毛翻开两人的牌面,“哎呀,袁兄弟,你赢了呢。”
整个二楼的人视线全都集中到了他们这里,马松躲在人群之中,不敢上前,不是他怂,人家人多,他送上门去那也是挨揍的份儿,还不如先静观其变,来个出其不意。
鲁庆起身,挥退两个手下,给袁成整理整理衣领,“没什么意思,就是投缘,想跟袁成兄弟玩两把。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你,说不定咱们真认识,你一边玩,一边想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袁成被他按着坐下,抬起眉眼,鲁庆手撑着桌台,在他耳边说,“听话。”
赌局继续。
袁成倏然笑开,“鲁哥这么看得起,那就玩两把,就算以前不认识,今日就交个朋友。”
他整个人完全放松开来,鲁庆眸色渐深,有点意思,刚才还紧绷着,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来吧,发牌。”
总共玩了三局,袁成赢了两把,输了一把,输掉了十万。
“鲁哥要不给个提示,我一个送外卖的,每天见得人多了,要从成千上万的人中记起一个人来着实有些困难。”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游戏机的声音响起,屋子里重回喧闹,袁成一手掀开手中的牌,一只手抽着烟,松散地坐着。
“您不会是点外卖的时候见的我吧?”袁成豪掷一堆筹码,不再如之前的稳重,极为大胆,围在桌边的看客无不为他捏把冷汗。意料之外,结果却不差,没有输个倾家荡产。
“难道是凤凰山?”他边说边笑着观察鲁庆的面色,“月初我去过一次凤凰山酒店,隐约记得碰见过一头黄毛的青年。”
鲁庆正眼看他,眼神变得危险,“哦?那你瞧着我像吗?”
袁成深吸一口烟,他心中已然有数,对方是冲着什么来吧的。
他不傻,对方今日是冲着他来的。
要是说像,估计出不了赌场的门。
“都没打着正面,能看出什么。”袁成强迫自己保持轻松,“时间都那么久了,每日都记那么多人,我这脑袋……”他伸出右手食指点点头,“不得爆炸。”
说完朝向后头,“哥们儿,给我拿瓶水。”
络腮胡大汉怒目瞪视,如果不是鲁庆点头,袁成脑袋当场就得被捶扁。
小伙子浑然不觉,灌了几口水,瞧着对面藏在人群中的马松,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鲁庆仰头一笑,“没事,记不清,就再想想。”
大有今日想不出来,别想走的架势。
鲁庆放下牌,“袁兄弟,你又输了。”
这把输的可有点大,二十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