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鎏不以为意,道:“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们人族不是也很喜欢我这样光鲜亮丽的俊样吗?”
这种玩意的脑回路难以用普通人的视角去衡量,钟玙笑都懒得赔一个,道:“若他们那些人要是真的喜欢你,你厨房里哪来那么多的尸骨?你该不会不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可是比相貌更加可怕的存在吧。”
慕鎏看着她的脸庞,钟玙不再是那副娇羞模样,而是眼神悍戾地与他对视,眼神中的不屑如同俯视一团烂泥。
慕鎏不气反笑,阴阳怪气道:“可惜你是这副冥顽不化的性情,真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就好了。”
钟玙答应得很快:“好啊。”
慕鎏也难得地被这回答噎住一秒,才半信半疑道:“你答应了?”
钟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松道:“是啊,只要你能放我离开这里,一双眼睛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眼睛是他这数百年来见过最美的眼睛,浅浅的淡薄之下是一双明媚到令人心动的眸子,有蕴藏着骨子里的韧劲与狠厉,仿佛即使在阴暗潮湿的淤泥里也能独自绽放出纯白无洁的花朵。
慕鎏情难自禁地凑近去看她的脸庞,越靠越近,他的手不禁想要抚上她的脸颊。那张脸近在眼前,钟玙也无动于衷。然而在某个临界点时,她忽然掀起眼皮,出手迅速地插进他的眼里。
只在一刹那,两颗墨色的珠子就被钟玙挖了出来。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眼睛虽然被挖了出来,可眼眶里竟然没有一滴血水,慕鎏后知后觉眨眨眼,察觉到空荡荡的触感才怒吼道:“我的眼睛!还给我!”
他看起来痛苦极了,掌心变为一只鸟爪朝钟玙抓去。
钟玙的腰侧被擦伤,她大喝一声:“诛心,来!”
但诛心并没有回来,反而暴露了钟玙的位置,慕鎏迅速抓住钟玙,爪子深深掐进她的软肉中。
钟玙浑身爆出一阵阵锋锐的剑意,慕鎏觉得自己抓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尖利的剑刃一样,他的爪子不禁松了松。
钟玙忍着快被抓烂了的肉,红着眼继续喊道:“诛心,还不快来!”
剑鸣声若隐若现,诛心瞬间回到钟玙的手中,钟玙立即朝他眼上割了一剑,慕鎏惨叫着后退。
随着他眼上见骨的伤痕,整个结界也隐隐出现裂痕。果然,他所珍爱的这双眼睛,就是这结界的阵眼。
钟玙喘口气,一步步向他逼近:“你知道一个女人送男人香囊是什么意思吗?”
她杀气外泄:“我来告诉你,若不是爱慕他,那便是——要他小命的意思。”
在钟玙剑意落下的那一刻,一股黑风携卷着香气而来,叮叮当当金银首饰碰撞的声音后,结界破碎,慕鎏也随着不见。
钟玙在黄金楼狭隘的顶层里捂着伤口,握紧诛心,平复呼吸,忽而咧嘴笑道:“美人姐姐,原来是你。”
一个妖娆的女子拎着一只瞎了眼的公鸡赫然出现在钟玙面前。她正是钟玙第一天踏入黄金城时在青楼下招客的那位女子。
钟玙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最终落在她那金光灿灿的金镯上,道:“姐姐,你瞒得我好苦。”
原来早在他们进城那刻起,就已经被看上了。
“奴家从未有意隐瞒。”她点了点那只公鸡道,“你看她多聪明,早就告诉你不要动她,你偏不听,差点就被人宰了吧?”
钟玙分了一丝目光给那只肥鸡,道:“慕鎏,鸡?”
她终于明白了些什么,道:“那您,或者说整个黄金城,原本就是座妖城吧?”
楼主取下镯子,那金镯立即变成一个小金称悬在半空。她拍拍手,道:“你果然比那些凡夫俗子更加甜美,不枉我费这么多精力将你的气息完全隐匿,以后你就是我的蜜罐了。”
这是什么形容,钟玙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黄金楼下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炸开了,楼身摇摇欲坠,钟玙和对面那位满身矜贵的女人一同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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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守在黄金城外的冯尘听见巨大的爆炸声立即进来查看,只见黄金楼下面乌烟瘴气,整个楼身都倾斜得厉害,生机勃勃的黄金城如今笼罩着一层黑气。
无数妖兽横行,竟然连一个正常人都找不见,当机立断赶回客栈小店寻找水滢。奇怪的是,客栈里的小厮不见了,地上到处都是逃窜的兔子,他正欲离开,却忽然看见兔子群中的一只兔子耳朵上的伤痕。
那伤痕的图案太过熟悉,曾被他日日夜夜在手中反复揉捏,冯尘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