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季明知低头处理她的伤口,淡淡回道。
他的语气比平时冷淡许多,于是钟玙也低头,想看看他是不是生气了。两个人鼻尖相触,很是亲昵,季明知似乎没想到她会离自己这么近,一时间也愣住了。
站了半晌,两人都没有动静,上面已经有人不耐烦地催促道:“没用的,你们这样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耽搁还是我们大家的时间,快点动手吧!”
钟玙压着眼睑,气势凌厉地扫视了一圈上层人,他们顿时低下头不敢对视,但也有人还在嘴硬:“哟哟哟,这表情,怕不是一对野鸳鸯吧?姑娘,你想想,自己的命可不比你的情郎要重要得多。他死了,你还有金子拿呢,这买卖,不亏!”
钟玙冷笑一声,剑尖遥指那人位置:“话虽不错,但比起踩着他人尸骨垒砌起来的荣华富贵,我更讨厌虚伪和背叛。”
明明知道结界之内的她对自己毫无威胁,那人却莫名战栗,连忙后退,生怕她记下自己的脸。
她横眉冷对看台上的所有人:“你们也有亲人朋友要顾,倘若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的子女双亲,你的挚友伙伴,或是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你们也会亲手杀了他们,用他们的性命来充盈自己的钱袋吗?”
热闹的看台忽然静下来,不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没有意识的人都噤声不语,安静有些不真实的错觉。
一个沉闷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可是最终你还是得动手,我就赌——你会赢。”
刚刚还嚣张看戏的人哆哆嗦嗦地低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就连那些虚幻的魂魄表情也木木的,像失去灵魂的玩偶。
守楼人来了。
钟玙仰着头,故意刺激道:“若我们就是不动手呢?”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那个声音高高在上问道:“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的灵力怎么样再说吧?”
一旁的季明知脸色微变,钟玙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灵力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被抽干。如果时间拖得越久,恐怕最终结局只会是两具干尸。
她眼前恍惚了一下,季明知的身影有些模糊,但很快又清晰明了起来。但季明知却揉揉眼睛,眼神中满是错愕,眼神古怪地瞧着她,神色异常。
那个声音在结界的上方蛊惑道:“他不是你最恨的人吗?杀了他,你就可以得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钟玙连忙喊道:“季明知!”
季明知温柔应道:“我在。”
她蓄力又卸下,狐疑地瞧了他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季明知话到嘴边顿了顿,还是小声道:“我看到自己。”
“啊?”
“我看到你变成我的样子了。”
高高在上的声音滞了滞,同样不可置信道:“什么?怎么可能!”
他蓦然现了原形,竟然是一个牛高马大头上长着牛角面容奇异的巨人。可奇怪的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妖气。他气急败坏地想要走进角斗场,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规矩,哪怕是他,一时间也打不开这结界。
钟玙挑挑眉,朝上面点头示意,段韫、叶依依和涂山衍立即与牛角人缠斗设法困住他。
刚刚观战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商量了几种应对他们上场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可行性,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季明知用刚刚得到的那把匕首在黄金台边缘刻下密密麻麻的符咒,钟玙则在中央剜去他们的名字,做完这些,两人灵气都接近虚空。两人只能双手相握,心神合一,全神贯注奋力一搏。
牛角人打斗中往下瞥见立即他们的意图,一拳打翻了那三人,随后便拿头撞击结界,眼看结界被撞出丝丝裂纹,段韫忍不住道:“这是个什么变异人,他的头比我的剑还硬。”
结界“轰”的一声被撞碎,所有人都被巨大的震力所伤,之前那些冷嘲热讽的人从地上迅速爬起来,缩着脑袋躲得远远地看这出好戏。牛角人阴沉沉地走到钟玙身后:“我才是黄金台的主人,你们以为能够更改我的命令?”
他一掌朝她背后去,季明知生生接住了他一掌,像是整个清鹇山都压在自己身上,季明知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为安剑跳出来,散发危险的剑意。
黄金台上的名字在这一刻终于被更改,钟玙和季明知忽然消失不见,牛角人才看见黄金台上的原本内容被抹去,上面新刻了一行小字:二楼守楼人、黄金楼楼主。
牛角人:“……”
虽然我是妖,但他们真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