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薪单手掐住她的脸,手指稍稍用力,掰正。
卓雅吃痛,除了贺兰声,没有人会在面对她时连生气都会努力控制情绪。
兰薪外露的怒气极具攻击性,卓雅也是有些怕的,她掰开他的手指,嗓音沙哑微微颤抖:“我只想让你离开,别再来纠缠我。”
兰薪后退两步,头疼般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卓雅,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没有我,你在南淮怎么生活?”
“我能。”
只要兰薪不乱来,只要兰薪不对她的身份做文章动手脚,等她去到新的城市,她会很快适应。
“你不能。”兰薪捏住她的手腕,逼她面对现实:“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为什么离开贺兰家,但我很清楚,你回不去了,而贺兰家的态度也已经表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贺兰风雅这个人了。”
“而卓雅这个身份,本身就是捏造的,你以为只是改一个名字这么简单吗?贺兰家已经给你开了死亡证明,把你的后路都断没了,是我想办法帮你弄的新身份!”
卓雅的信念瞬间坍塌,她在意的并不是能不能回贺兰家,在意的是她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我只是改了名字而已,我没有死!!是上官醒在帮我,不是你!我去找上官醒,我去找上官醒问清楚!”
卓雅跑向门口,这是她最后一丝希望,为什么要毁掉她的所有。
兰薪将她扯回来,按在墙边,不停地刺激她:“你死了,贺兰风雅你已经死了!留在我身边,你才能是卓雅。”
“如果我不留下呢?如果我非要走呢?”
“那我就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让你走不出南淮,去不了任何一家企业,我就是在欺负你无依无靠,就是要让你留在我身边。”
卓雅盯着他的眼睛,无声落泪,是对命运的妥协。
兰薪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诱哄着她:“到我身边来,我保护你。”
听到“保护”两个字,卓雅觉得可笑。
兰薪无视她的悲伤和眼泪,吻上她的唇,侵占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败了。
败给了兰薪的刁难,败给了现实的磋磨。
她还能去哪里,哪里都很远,她跑不动了。
她还能做什么,做什么都很累,她不想浪费心力了。
她还能喜欢贺兰声吗?她还能见到贺兰声吗?
她还能活下去吗?
她是谁?
她……会是谁?
当她被兰薪轻放在床上,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流淌到枕头,她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她接受了怀里的人不再是心爱的人,也迎来了爱上贺兰声后最痛苦的阶段。
破旧的床板吱呀作响,不知过了多久,兰薪已结束了一场掠夺,他在她耳边平息喘息,又用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这一次,我们都清醒,你是自愿跟我在一起的,对吗?”
卓雅沉默,兰薪也没有急于求证,侧躺在她身边,扯过被子,将二人的身体盖在同一张棉被下。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沥像是催眠曲,兰薪没多久便睡着了。
卓雅掀开被子去洗澡,洗完澡后,从抽屉里翻找出那枚钻戒,出门买了一盒药。
这是她第二次买紧急避孕药,她将药片扔进嘴里,慢慢沿着小路走回出租屋。
从药店到出租屋的这条路,她回想着和贺兰声过去的种种,苦药在嘴里化开,她哭着咽下。
贺兰声只让她吃过一次,在独属于他们的新年,在他们兵荒马乱的第一次。
卓雅看着掌心里的钻戒,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好想他。
好难过。
好舍不得。
好想回到8岁那年,在孤儿院醒来,幸福和痛苦都变成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出租屋里,兰薪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他拉开窗帘,室外雨暂停,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窗户上聚集的水珠正顺流而下。
室内外有温差,玻璃上凝结了水汽,户外光景有些看不真切。
不久后卓雅便回来,身上头发都湿漉漉的,换了身衣服,默默打开行李收拾,兰薪走到她身后,揉了揉她潮湿的长发。
“淋雨了吗?”兰薪问道。
卓雅不理他,他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帮她收拾行囊。
坐在兰薪的车子上,卓雅局促不安,他开车,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快到晚饭时间了。
“饿吗?想吃点什么?”兰薪问她。
卓雅看着窗外出神,还是没有理会他,他知道她怪他,怨恨他,便没有再继续烦她。
车子停在某高档餐厅的专属停车位上,兰薪拉开车门,牵着她的手,去提前订好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