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积累怨气在此时熊熊燃起。
她整理好帽檐:“我并未染病,您这样随地扔人不好吧?你让我换一辆车,现在能在哪儿找?”
众人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车夫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还你一半钱!赶紧走,浪费我时间我还没说什么!”
“是您先违约,还一半儿哪够?”沈绾月不想咄咄逼人。
“你还隐瞒你的脸!”
沈绾月道:“我又没染病,为何要告诉你我脸怎样?怎么,还要看脸送人?”
小丫喊道:“我姐姐的脸怎么你了!”
她深知自己姐姐多么在意脸。
每日早上,小丫总能看到姐姐望着水盆中的脸哭泣。
而后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喊自己起床。
沈绾月不想把事情闹大:“要么送我过去,要么还钱。”
周围人有的向车夫说话,有的向沈绾月她们说话。
“把人家两个娘子留在这儿,太狠心了!”
“谁不惜命?人也是迫不得已。”
“我看人娘子说话气势足,也不像染病的模样。”
“是啊,哪有脸上有疮便是有病的道理?”
车夫脸红了。
他可不想送沈绾月过去。若此刻回去接活儿,说不准能挣点儿。
最终他先泽还钱。
他迅速打开钱袋,拿出一部分放到小丫手上,迅速收好钱袋:“还你三分居二的钱!别烦人!”
“姐姐给你。”
小丫双手捧上。
沈绾月数了数,正好。
车夫见没再说,连忙上马回头离去。
众人见没了热闹,又做回自己的事。
刚在马车颠簸时,吉勒塔眼神很好。透过马车窗户看见里面的沈绾月。
那是只觉人眼熟。
现在想起来,这不是药铺外的那位女子吗?
沈绾月也发现了吉勒塔。
“吉勒塔?”她心中重复这个名字。
他看上去不像普通人。一而再来到潭州。
不到一日又离开。
到底是为何?
隔着面纱,沈绾月与吉勒塔对视上。
她能感受到吉勒塔在看自己。
小丫以为姐姐伤心,小手手轻轻拉衣角:“姐姐,我们重新找辆马车就好。再不行我们走路叭。”
吉勒塔自然也能感受到沈绾月的目光。
他偏头,挑眉回望。
身边的侍卫感到奇怪,用自己族的语言问:“王子,您在看什么?”
吉勒塔没回答他,而是对沈绾月方向喊道:“我们这刚好多了一匹马,娘子若不嫌弃可以与我们同行。”
身旁侍卫震惊的看向他:“!”
说出这句话后,吉勒塔也觉得奇怪。
集人潮涌动。他在这热闹里,目光陡然定在一个沈绾月身上。
仅一瞬间,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他们的灵魂早已相识。
沈绾月和吉勒塔相处不多,但想到上次把作为李娘子的自己安置好,想必是心好的人。
她没直接同意,双手放在身前,问:“我是去郸州,不知是否顺路?”
她的举手投足,似曾相识,像在无数梦境中出现过。
可他们只见过一次?
吉勒塔忆起额父的话:关于冥冥注定,要相信神的指引。
在他的信仰里,神知晓一切安排。此刻这份熟悉,恰似神给出的暗示,是命运设下的谜题,等待他去解开。
这股莫名的熟悉感,像无形的线,牵引着他。
他不再犹豫,坚信这是神的指引。
吉勒塔身旁的侍卫听得懂汉话,也会说。
他们正好打算去郸州,那处药材丰富,且离潭州近。
他们一族相信帮助他人会为自己积攒福泽,所以对外人会适当伸出援手。
不过现在要看他们王子的意思。
吉勒塔点头:“我们正好也去郸州。”
小丫是被抛弃的小孩子,除开姐姐外,对外有很强的防范心。
她拉着沈绾月的小指头,小声说:“姐姐,不对劲。”
一群高大的糙汉问两个女子要不要同路,任谁看都会感觉奇怪。
一群人中也就吉勒塔看上去像好人。
沈绾月心中是打算一通走的。
路上指不定遇到些突发事件,或自然灾害,或土匪。
和吉勒塔同行能保证安全。
于是,她同意了:“那多谢这位公子了。”
吉勒塔向身后人使眼色,让他把马牵前来:“你会骑马吗?”
其余人很有眼力劲,下马帮沈绾月捡地上的行李。
周婉一直到处漂流,所以没有带很多行李的习惯。
沈绾月走到马的一侧,用手抚摸马头上的毛。
她以前天天在家里刺绣,好友说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于是在空余时间沈绾月会做户外活动。骑马也是其中之一。
“会,但不算精通。”
“那便好。”吉勒塔扯了扯头上的薄纱。
沈绾月对捡行李的人道谢,随即翻身上马。
坐稳后,另外一人把小丫抱上去,坐在沈绾月身前。
小丫有些兴奋:“姐姐,我从来没骑过马诶。”
沈绾月嘴角一抹轻笑:“现在骑上了。”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