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贪婪的面孔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他们如同在寒冬中,围着刚死的动物疯狂流口水的饿狼。
恶心,难看。
反观沈绾月低眉收拾被翻乱的床铺,把眼中厌恶掩饰下去。
“只是三条线,哎呦喂,三哥家才这么大点儿,哈哈哈......”
那个三哥的脸绿了又白。
在此过程中,沈绾月只点头和摇头。
到最后,众人都知道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有人不满,有人高兴。
其中脸最黑的当属是朱嫂,她家得到的钱是最少的。
朱嫂这个时候反倒没有闹。
哑巴是不是还对那晚的事情怀恨在心?
“得了,该回去吃饭了。”满意的人先离开。
不满意的人虽然不愿意,但这些钱加起来不少,说不定真是哑巴所有的财产了,再要下去只是徒让自己烦心。
想清楚后都离开了。
唯独剩下一人——朱嫂。
在最后一亲戚走的时候还主动问起来:“朱嫂,你不走?”
“我再和弟媳说会儿话。”
那人不多说,抬腿离开。
朱嫂是他们这出了名的泼妇,这次闹也是由她主导。
沈绾月不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站起身,将手里的包裹往后塞。
她给众人的期限是明日一早来拿分到的钱。
朱嫂腰膀结实,看上去很吓人,一步一步向沈绾月走近。
她像用这种方式在气势上压对方一头,也是像将自己内心的害怕压制下去。
沈绾月脑海里李娘子的记忆在此时被激发。
着场景交换,眼前的场景变成黑夜,她置身屋外,唯有面前朱嫂的面孔与动作不曾改变。
相似的场景或者提示会激发记忆——沈绾月没有丝毫退缩,而是在想激发记忆的方法。
呵,自己在意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穿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自己可不想找罪受。
记忆如同重现一般,只见黑夜里的朱嫂眼球像是要飞出眼眶般,粗糙的双手像“李娘子”推过来,李娘子想躲开,反而因为脚下的石头向一旁的石头跌倒。
渐渐的,“李娘子”的眼皮遮住视线,剩下的最后看到的是朱嫂离去的背影。
这些记忆很多,又像是开了加速一般,一瞬即逝。
不等得及回味,现实里的朱嫂已然站在她面前。
和记忆里模样一样,她睁大双眼,嘴里的恶臭味儿扑面袭来:“哑巴,你是不是诚心和老娘作对!凭什么其他人比我钱多?
难不成你还记得前日晚上的事情?我可告诉你,当时是你自己摔倒的,老娘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沈绾月嫌弃的往后退一步,甚至伸手捂住口鼻。
太臭了,怎么会有人的口这么臭?
“你!你!臭哑巴!死寡妇,老娘嘴再臭也比你如今入土发出尸臭的丈夫好多了——”
沈绾月不想纠缠,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扯出笑脸把满嘴喷脏的朱嫂“送”出屋子。
难怪嘴臭,怕是脏嘴的话说多了,慢慢腌入味。
她在鼻前挥挥手掌,似乎还有余味。
片刻前的记忆,像是朱嫂意外害死李娘子的。
之所以确定,是因为在“李娘子”闭眼后黑暗的场景,自己竟然也有记忆。
按道理,李娘子魂离体,就不会再记录记忆才对,身体会如同取出电池般停止工作。
会不会是有其他人在朱嫂离开后动手的?
沈绾月带着这个想法收拾被人翻乱的屋子。
不过伤害李娘子的事这家子人没少干,自己就当送佛送到西。
说不定李娘子高兴了,在阎王面前说好话,让自己多活些日子?
以前沈绾月都不会把这些神啊,鬼啊,放在心上。
直到自己经历一件又一件离谱的事情,以及吴来风和自己说的话......
说起他来,沈绾月从包裹里拿出那个手帕。
布的四个角已经发黄了,但中心的牡丹依然鲜艳。
想来吴先生有刻意保养过。
只是他行走世间这么久,怎会找不到适合绣牡丹的人呢?
要么是要断念想,要么是看中她的能力......
想不明白,沈绾月也不会多想。
趁着天没有黑,她拿出李娘子原先放在屋里的针线,选择颜色合适的丝线开始穿针。
李娘子的线都很长,又乱做一团,她整理一番才真的穿过针去。
而没注意的是,在她整理丝线之时,丝线拂过了额头的伤疤,只是轻轻一带,比起伤疤原本的疼痛,根本不能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