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啥时候能醒过来啊?”是屋外的声音。
沈绾月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晰,耳边传来杂乱的声响,她费力的挣开双眼,捂着脑袋从床上起来。
“嗯!——”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沈绾月下意识的抓住床边。
等等,这床的触感不对劲.......
她开始环视四周。
这个房间很小,放下一张床后便没有其余多余的位置。
这不是她家,沈绾月肯定的想道。
她脑海里闪过那张诡异的绣品——一定是它的原因。
还不等她多想,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
沈绾月不悦的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呵斥,而出口的只有呜呜的声音。
在此时,她才感觉到自己嘴巴空空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是舌头!?
自己怎么没有舌头了?!
进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身形壮实,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难道自己没有舌头和面前的女人有关系?
只见那妇女撞开门后叉腰站在一旁,身后紧随其后进来一群高矮胖瘦都不同的男女。
沈绾月自己回想自己这些日子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最终答案是没有。
妇人察觉到她疑惑的表情,本来就小的眼睛还眯了起来:“弟媳这是不认识你姐了?”
我姐?!还弟媳,我什么时候嫁的人?
自称是她姐的妇人见她没有反应,直接上手去扯她的手臂:“弟媳啊,撞墙寻死真是糊涂!人没死成,脑子还被撞坏了。”
女人的手劲很大,只是这一下,沈绾月便觉得自己手要断掉了。
紧随其后的是额头上剧烈的痛感。
刹那间,一段段以她视角的记忆咻咻的钻进脑海里。
记忆是从她出嫁开始,同时充斥着吵杂的声音:
“瞧瞧,哑巴和傻子真是绝配,哈哈哈。”
“你说说,张大娘可终于是把这个赔钱货送出门了!”
“小声点儿,张大娘还伤心着呢。”
“以后没有这个累赘,有什么好伤心的......”
“毕竟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也是.....”
在一声声嘘声,嘲笑和惋惜中,她见到自己的丈夫。
在拜堂的时候甚至直接尿裤子——果然是傻子。
对父母跪拜后她抬起了头,发现座位上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便是昨晚找自己修补绣品的张大娘。
记忆断断续续的,疼痛也越来越严重,渐渐蔓延到全身。
不久,刚才语气不好的大妈也出现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起来。画面破碎,她又坐在小木凳上洗自己丈夫的脏裤子。
那位大娘也在,还将手里端着的盆子扔到她面前:“弟媳帮帮忙,把我一家的也洗洗,可别和你那傻子丈夫的衣裳洗混了。”
画面又开始闪烁,本来还贴着囍字的房间被白布替代。
是的,她那傻子丈夫死了。
再然后,记忆断开,脑袋的剧痛感也消失了。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吗!本来就是个哑巴,现在成傻子了?”
大娘的声音很是嘈杂。
沈绾月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不知从哪得到的力气,甩开大娘的手,环视房间一周,直朝一旁的水盆跑去。
“死哑巴!叫你弟媳是抬举你,你真把自己当我家人了?”
沈绾月双手撑在水盆两边,眼睛死死盯着水里的面孔......
这不是她的脸。
水里的脸不算出众,额头上的红痕十分醒目。
作为已经发生过穿越的人来说,沈绾月倒是接受良好。
她想起刚才奇怪的记忆.......张大娘。沈绾月想起来一些。她听周围的绣娘说过,张大娘的女儿绣艺很好,以前没有嫁人时便在她们这里做工。
只是嫁给了一个傻子,不久还死了。
这些条件和刚才那些记忆完全符合......以及,昨晚那个古怪的绣品......
那昨晚自己看见的女鬼会是李娘子吗?
不对,那个人会说话......也不一定,说不定那是李娘子的灵魂。
身体残缺又不代表灵魂残缺。
现在自己穿越后又穿身的事都发生了,沈绾月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会有一些奇人异术。
只是现在自己不会说话,来这没几个月,字也没学好,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妇人口中的李娘子——
就算她说出口,怕也会把她当妖怪烧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