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空调温度被调到了惊人的20℃,姜濯搓了搓胳膊,拿过遥控器往上调了两度。
汗珠顺着发梢掉落在地板上,他抬起头看着窗外茂密的绿叶,惊然发现,夏天已经要结束了。
知道了出道推迟之后,March在ST总部上的爱豆课也停掉了,他们又被丢回了位于郊区的练习室里,过着日复一日的练习生活。
满腔的喜悦落了空,这种感觉姜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很好的应对,谁知道再来一遍,他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当然,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梁洵又重新回便利店做兼职了,周明与前两天甚至缺了两天课——没跟孙文轩说,自个儿一个人跑回了老家,过了两天又回来了。
他说是家里父亲生病,自己回去看看。
看看也好,至少能放下心。
周明与回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像桃子,不断地鞠躬和成员们还有经纪人道歉,最后被李相夷一把拉进怀里,呜咽着哭了一通。
梁洵提着一大袋临期食品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可把他吓了一大跳。斟酌半天不知道开口说什么,还是姜濯看不下去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把他拉到旁边,告诉他周明与的爸爸没有不好了,他才放心去找周明与搭话。
“吃点东西?吃完了记得跟我去练习,你跳舞我知道,一天不练就要完蛋。”
熟悉的语调,不怎么客气的话,竟然还真起了作用。
顶着一双桃子眼的周明与从李相夷怀里爬起来,充满怨念地从梁洵带回来的东西里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三明治,一边剥开一边吐槽梁洵自个儿不姓周却比自己还像周扒皮。
看他还有兴致和梁洵斗嘴,姜濯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可惜还没捂热呢,当晚周明与家里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又匆匆离开S市。
而下一次他们四个收到的有关周明与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从孙文轩那里得来的了。
“周明与家里人说,孩子准备回去念书考学校了。”
孙文轩叼着一根熟悉的、姜濯还是看不出来是什么植物的草根,满面愁容地说着。
“这孩子,现在再重新回学校读一年书,能跟得上吗?”
“孙哥,是他自己打电话说的吗?”
梁洵沙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孙文轩摇了摇头。
“不是,听声音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是周明与的亲戚,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这孩子,电话电话打不通,信息信息也不回,我是真没办法联系上他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一圈孩子,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忍心就这样放弃。
“我这儿,有周明与当时留下来的家庭住址。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趁着过几天的国庆节去一趟。能劝就尽量劝,别浪费了他的音乐天赋。”
周明与唱歌是真的很好听。
独特且有辨识度的音色,唱起歌来好像足够能响彻天际的声压,每次听他飙高音的时候姜濯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在辅导他跳舞的时候会因为他较差的核心伤脑筋,不过姜濯必须承认周明与唱歌是真的强。
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放弃了梦想,是他们这几个外人都觉得可惜的程度。
其实也不止是外人。他们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最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青春期的迷茫和痛苦都在这小小的练习室里度过,悲伤时互相舔舐伤口已经成了常事。
更何况他们经历了比伤心的时间更多的快乐时光,他们的关系早就不能用简简单单的“朋友”两个字来形容。
在坐上开往周明与的家乡的火车上时,姜濯看着窗外,好像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词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坐在他旁边的梁洵忙着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不断地翻出来小面包,香肠,还有瓜子儿。李相夷也不遑多让,虽然能在他的表情里看出他也很担心这一趟旅程,但是看他麻利地擦着桌子,抽出纸巾示意把瓜子皮放在上面的动作,姜濯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孩子们,我们不是去春游的啊。”
“知道知道,姜哥你不要像小老头一样好不好。”
梁洵用牙齿扯开香肠,咬下一口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地和姜濯说话,被李相夷一巴掌糊上了后背,让他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梁洵被李相夷“狠击一掌”,朝他投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不过他还算听话,乖乖的低下头和嘴里的食物对抗去了,由李相夷承担起了解释的角色。
“虽然小与他...这次挺突然的,不过我们都相信,他是不会放弃自己的舞台梦的。姜哥,你虽然来的晚,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在我们这几个人之中,小与总是承担了最多责骂的那个。”
或许是因为周明与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总展露出不怕打击的形象,也可能是因为在vocal上的实力太强,导致其他老师对他的期望也很高。总之,不知道是什么准确的原因,周明与总是会被老师挑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