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璱:“……”
“那是豚鼠……不,算了。”闻璱放弃讲道理,无奈地把网约车送走。
坐地铁就坐地铁吧……闻璱总有办法的。
但为了防止弓铮皎戴着电击环进入公共场所引起恐慌,闻璱脱下外套递给弓铮皎。
幸好出门时闻璱随手一抽,就拿了一件领子可以立起来的风衣。
也幸好他们身形相仿,闻璱还稍高半寸,这件衣服穿在弓铮皎的身上倒也很合适,就是专门把领子立起来显得死装。
然后,闻璱带着弓铮皎,乘上了弓铮皎“梦寐以求”的地铁。
值得庆幸,今天是工作日,而且上下班高峰期还没到,地铁里算不上很拥挤,两个人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空位坐下。
弓铮皎就像乡下人第一次进城,新奇地四处打量,连显示屏上的无聊广告都看得入神。
而真正的乡下人闻璱微微靠在挡板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闻璱突然想起来还可以拜托权冽去工作室那边散个步,顺便帮自己看一眼楼解封了没有。
就像权冽不爱凑热闹一样,闻璱以前也从不麻烦别人。
收到消息的权冽果然震惊地回了一个:【?!】
闻璱:【顺路?】
其实大概率不太顺路,闻璱知道,权冽也知道。
但权冽还是在十分钟内就返回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黄色的警戒线糊得像流星。
附言:【没有解封。】
闻璱只得认命。
他告诉弓铮皎下车那一站的名字,叮嘱到了喊自己。
然后,就靠在挡板上闭目养神。
弓铮皎果然时刻警惕,广播一响起,就用膝盖轻轻碰了碰闻璱的膝盖。
闻璱睁开双眼,有些疲倦地起身:“走吧。”
“坐地铁这么累吗?”弓铮皎问。
挤地铁确实很累,坐地铁就还好,闻璱之所以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样子,是因为其他事。
但这很难跟低能模式的弓铮皎解释清楚,闻璱没有回答,命令道:“下车。”
弓铮皎很听话,立刻跟着他下车、出站,再也没有一句废话。
才出地铁站,弓铮皎的视线又钻进了街边的一家连锁水果店里。
“我想吃荔枝。”
最近不算荔枝上市的时节,闻璱也没看到店门口摆着荔枝。
但这也不过两步路的距离,闻璱还不至于累得走不动。他带着弓铮皎进来店里才发现,店里还真有几盒精装荔枝。
店员得意地介绍起来,说是从南方空运过来的新品种,快递才刚到,都没来得及摆出来,可叫他们捡到漏了。
闻璱瞥了一眼价标,品质一般,但价格和包装成正比。
弓铮皎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虽然不算是主观意愿上的耍赖……但对闻璱来说也差不多。
叹了口气,闻璱还是说:“想买就买吧。”
弓铮皎也不多拿,善解人意地拿起手边最近的一盒:“足够了。”
.
闻璱的宿舍在八楼,没有电梯。
放在平时,对于体能评定等级为A的闻璱来说,上下八楼连热身都算不上。
但对于现在的闻璱来说,此行简直比蜀道还难。
弓铮皎见他爬两阶就要停下来喘两口气的虚样,突然说:“原来闻璱每天都这么辛苦。”
闻璱轻轻挥了挥手,想让他麻利点自己上楼,别在这开嘲讽。
却被弓铮皎轻轻握住了那只手。
闻璱一愣。
这是第一次,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肌肤与肌肤相贴的那种。
顾及到等级越高的哨兵往往感官越敏锐,闻璱一直很注意和哨兵相处时的尺度。
安抚时戴手套,也是考虑到这个因素。
有些哨兵或许不介意闻璱的向导素,但有些哨兵未必喜欢身上沾染非亲密关系的向导素。
对于弓铮皎,闻璱更是谨慎了很多倍。
即便一直以来,弓铮皎都表现得对他的向导素无比渴求。
但是向导素归向导素,和真正的接触还是不一样的。
直到这一刻,弓铮皎握着他的手,力度温柔地拉了一把,把闻璱带上了最后一节台阶。
弓铮皎才松开手。
到宿舍之后,闻璱才终于松了半口气。
这里毕竟是特种人宿舍,墙板厚、隔音好,也装有基础的白噪音设施,虽然效果就像浴室里的通风系统一样,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闻璱让弓铮皎洗手之后自己乖乖到桌边坐下,自己钻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狭窄的单人宿舍,洗手间的干区几乎无法同时容纳两个人,除非闻璱洗脸的时候,让弓铮皎坐在马桶盖上旁观。
凉水扑灭了闻璱脑袋里像烟雾一样昏沉的疲倦感,抬起头时,闻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他忘了叮嘱弓铮皎不许坐他的床!
闻璱有些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其中就包括外人和外面的衣服都不能碰到自己的床。
如果弓铮皎敢穿着挤地铁的衣服坐他的床,甚至只是轻微地擦过,都会平添一份巨大的工作量。
因为闻璱会立刻更换整套床单被褥,并立刻清洗原有的那一套。
闻璱连忙推开门,就要对弓铮皎补充说明这道“天条”。
再一次,清爽的风拂过闻璱脸颊,卷走了发梢不慎沾上的水珠。
窗户大敞着,弓铮皎蹲在窄窄的窗外沿上,怀里抱着一只羽毛漆黑的红喙天鹅。
在夕阳下,他和天鹅仿佛都被染上一层滚烫的金边。
天鹅优雅而温和地把修长地脖颈弯成S形,让弓铮皎把一串闪烁的光放在它头顶。
这顶“冠冕”的主石,是一颗晚霞般的蓝紫色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