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不要在跑了,慢点,小心草地上的泥。”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昨夜刚下的雨水,一早就被炙热的天气烤干,带着一丝闷热。
年仅五岁的段瑜看着手中断了线的风筝下意识的追了上去,在微风的带动下,那个色彩鲜艳的蝴蝶风筝,像是活了一样,不时上下飞舞,就是不落地。
段瑜眨巴着眼睛,目不斜视的跑着,他年纪小,脑子只装了一件事,那就是将风筝追到手。
段母在身后追着,她似乎刚处理完公务得空陪着孩子玩会风筝,连高跟鞋都没有换下,担心的她便急忙追了上去。
段瑜年纪小,可他的身子灵活,调皮的他无视段母的话,径直踩入泥泞的草地,看着蝴蝶风筝飘落到了一颗歪脖子树上。
他仰着脖子打量着眼前的树,树荫茂密,散发着蓬勃生机,它很高,大约,有十个他这么高。
那个时候,段瑜已经开始展现出自己的数学天赋,几乎瞬间就计算出自己怎样能最快速度的够到。
于是,他胖乎乎的小手抱住粗壮的树木,开始向上攀爬。
见到这一幕,后面追来的段母吓的顾不上仪态,赶忙将爬的不算高的孩子抱了下来。
“妈妈,风筝!”段瑜还想挣扎,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落在树上的蝴蝶,那可是自己画的最满意的一只。
“阿瑜乖,爬上去是很危险,不如我们动动聪明的小脑瓜,想想怎么能将风筝弄下来?”段母瞧了眼高度便垂下头哄着自己的小儿子。
这颗歪脖子树长了好些年,正好在围栏的边缘处,因为无人打理,形体渐渐长歪竟伸向了隔壁别墅的二楼窗户。
她记得管家曾提起,前两天隔壁搬进了新的邻居。
“不要,妈妈,我现在就要。”段瑜看着随风飘摇的风筝,又看手中的引线,瘪瘪嘴,立马做出哭的姿势,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自小鬼灵精怪,惯会使些小手段惹人疼爱,哭闹起来,全身使劲,两个段母都招架不住。
段母皱着眉将人抱起,高跟鞋在泥泞的草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她边安抚边寻找身旁可以利用的工具。
可渐渐地段瑜耐心告罄,他吸吸小鼻子,憋着嘴哇哇大哭起来。
“阿瑜乖,妈妈让阿姨给你取下来好不好?”段母皱眉看向树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相比于皮实的大儿子,二儿子显然更会拿捏人心软的地方。
哭喊声震天,若不是在自家别墅里,早就是扰民的存在。
沈凌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下一瞬,二楼歪脖子树的窗台处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米色的居家服,手里拿着一个半米长的玩具枪,从阳台探出头,奋力的将手伸出去,去勾那个风筝。
他身子不高,只有一个小脑袋可以勉强探出阳台,以段瑜的仰视着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头毛茸茸的头发。
很快,风筝到了他的手上,毛茸茸的头发渐渐上升,露出一张秀气的小脸,他举着风筝向下看,最后目光落在了脸上还挂着眼泪的段瑜脸上。
“这个是你的吗?”沈凌柯一本正经道,相比与哭闹不停的段瑜,这个孩子显得更加乖巧一些。
段瑜看着他手里的风筝,又想到自己刚才哭唧唧的形象,心中自尊心作祟,立马拿手将眼泪抹去,伪装成自己从未哭过的模样,点点头声音还带着哑意:“是我的,谢谢哥哥。”
段瑜的嘴很甜,他看着长的比自己大的孩子,都会叫哥哥,尤其每次自己闯祸后,就会立马跑去段宸的房间黏着他哭喊着哥哥你一定要救我之类的话。
眼下更是装的一副乖巧的不像话。
段母深知小儿子的脾性,倒是没有戳穿。
他虽然拿手擦掉了眼泪,可因为刚才爬树,手上早已沾满了泥土,现下看来,整张脸像只鬼画符的小花猫。
“噗嗤”一声,年幼的沈凌柯看到这一幕毫不犹豫的笑了出来,“草坪上都是泥,你来我家取吧。”
就这样,段瑜和段母第一次拜访了隔壁的邻居,也是那时候起,两人的轨迹逐渐重合。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每一处,都有他们彼此的影子。
“每次走到这里,就好像我们又回到了小时候。”沈凌柯抚摸着那棵大树,神色晦暗,十多年过去,这棵树依旧容光焕发。
“还记得那个风筝吗?”
“第一次见面,我当见面礼送给你了,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早就烂掉了。”段瑜也忍不住回忆起来,那时候沈凌柯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看着冷冷清清,端端正正的,完全符合他心中邻居大哥哥的形象。
段瑜对于喜欢的人那是相当大方,当即就表示将自己最喜欢的风筝送给他,一来二去,便真的将沈凌柯变为了自己的竹马。
也是那时候,他逐渐超过段宸,成为段瑜身边最亲近的人。
没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