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日未看灵网的传信,
明衍之在前段时间最后留了几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玩腻了就回来。”
寥寥稀字,她感觉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如果她不知道明衍之瞒着的事,定是言听计从,麻溜的回去,
一旦知道了哪怕是未确定事,她已经没办法相信他了,
玩腻?
在天玄宗才是玩腻,
吃到了多情道的甜头,她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说放弃。
疏忽的还有姜抱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通风报信,实时汇报天玄宗内的情况,
传信重要的是事情,
还真有,
明衍之向来待人和善,也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和易淮泽闹僵了,
原因是天玄宗此次收到中天境仙首令的邀请,虽然只允许部分修士邀请,其中包括易淮泽,
但是易淮泽的态度很古怪,下天境人人求而不得的机会,他却未多思虑,果断拒绝,明衍之三番五次前去求他一道前往中天境,屡次被易淮泽拒之门外,碰了一鼻子灰。
这个疙瘩也就长出来,眼尖的人自然看得出来。
朝芊息给姜抱琴发出传信:“抱歉,近几日出了事,没有看灵网,你是说天玄总有人要去中天境?”
她修炼至深夜,果然姜抱琴在这个时辰才会出现,
“不止我们天玄宗,还有其他下天境宗门。我也得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天玄?这几天明宗主和你娘时常找我探查你的位置。”
算着她离开的天数,也到了朝式仪来宗门找她的时候,总有人急着需要我。
在倾斗宗,她翻阅过许多古籍,
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让她找到置换灵根的方法,
灵根调换,有违常伦,从一开始的换灵根人就条件苛刻,
最好双方都是至亲血脉,血脉相连,可以不必依靠原灵根主人的心血稳定,
再者,若二人无血脉关系,灵根置换后也回极度依赖原灵根主,需要定期靠原主的心血,
当她知道自己和阿弟没有血缘关系时,内心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她和这对母子好像接触的时间就在她年仅七八岁,到了天玄宗后,对家中之事从不清楚。
直至今,她缓缓反应过来,
这种家人,更像可有可无的亲人,袖手冷眼旁观,倒似陌路人。
没有感情的维系的关系,实在产生不出好感。
是不是血脉挚亲,她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古籍所述,此法为禁术,若置换灵根的二人没有血缘关系,原主可以通过倒脉术取回,
倒脉术是高阶术法,倘若在此期间学会,夺回灵根必然有望。
——
三日之后,朝芊息跟着倾斗宗一同前往九寂。
九寂接近炼墟,是一座公用的大号悬浮山,可以主观观察古战场的大小,
炼墟灵雾包裹,幽静神秘,隐隐约约看到焦黄的废土,还有那座高耸入云端的恶业塔。
九寂来往的修士浩浩荡荡,成群结队,以宗门共住的方式分配宿舍,
在居所整理一番,叶宗主叮嘱朝芊息:“你参加的是符道比试,同我们去的模拟试场不同,这个是九寂地图,稍晚些你按着图示走,去签字报道,才可以取自己的比试身份令牌。”
朝芊息点头:“多谢。”
休息着差不多,她带着寒无庚一同去,
路上,寒无庚早在外打听好了,
“朝芊息,你符道虽然修还可以,但是修为还是过低,而且我听说其中有几个凌吟剑宗的修士要霸榜。”
“霸榜?”
“对,他们都是符、阵、剑多修,想着把全部科目的榜上前三甲霸了,被仙首令看上的机会更大。”
“没事,我对凌吟剑宗没有影响 。”
“说是这样说,但前段时间,要遇到凌吟剑宗里面像聂珂那样的人,恐怕会对你不利。”
寒无庚想了想,还是给了她一个后手:“我们过缔结契印,按理说,我可以通过契印阵法找得到你。不过炼墟有隔讯阵,会干扰我的感知力,所以要是遇到危险,可以使用我的狐火,”
寒无庚迈步到朝芊息,捏着她的手掌,圈圈画画,一道赤红色痕印若隐若现。
看着寒无庚垂眸盯着她,朝芊息仰脸怔怔地看他,
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和我缔结契印?”
寒无庚的修为远在她之上,若她是寒无庚,断不会选一个下天境废物做契主。
他和朝芊息对视,
而手下移,抚摸朝芊息腕上那珠串:“因为阿姐。”
朝芊息显然不相信:“你们狐狸都这么重情重义?”
寒无庚摇头:“是忠情忠义。”
说的让她摸不到头绪,姐弟之间哪里来的忠义?
朝芊息打心底就对任何人包括倾斗宗和寒无庚有一层难以察觉的防备,
他们好像是在无理由的待她好,有时候她总在害怕,这份好之下隐埋了别的目的。
所以不管寒无庚到底所为何事,有朝一日她还是会解了这契印。
——
走到符修模拟场,门口堵着一群修士,吵吵嚷嚷,果然和寒无庚说的情况一样,马上就和凌吟剑宗的人撞上。
“你们凌吟剑宗欺人太甚!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还以为是在争夺什么东西,
观察片刻,凌吟剑宗就是在没事找事。
聂珂嗤笑:“凭什么?就凭你们撞到我的剑了。”
和聂珂对峙的修士,梗着脖子:“我给你道歉了。”
“给我的剑道歉。”
“只是一把剑,又不是人,有什么必要?”
寒无庚在她身边吐槽:“早就听说,剑修爱剑如妻,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聂珂蛮不讲理,指着剑身:“我的剑摔了,这里有一道划痕,得赔。”
对方不可置信瞪着剑,脸色铁青:“根本看不出来好吧。”
聂珂堵在大门外,纹丝不动,语气强硬:“给了再进去。”
这下,殃及到前来报道的路人议论纷纷:“这是那个宗门的,怎地这般赖皮?活的跟没有见过钱一样。”
“凌吟剑宗啊,他们可不好得罪,一个个挑出来,我们也打不过。”
“……剑修来符修术凑什么热闹?”
“他们都是来霸榜的,不光是符术,其他修术比试都有凌吟剑宗的人,就为了仙首令几个名额。”
“切,这可就没意思了。”
氛围僵持许久,那个得罪的修士权衡利弊,还是忍气吞声自认倒霉,掏了腰包。
不同的修术分别在各自区域的殿阁,两人在外面蹲到报到时间点快结束,才打算进去,
聂珂这个插曲,决定看看到底会来几批不好得罪的人,
等到最后估摸着前来的符修修士有千余人,其中只有凌吟剑宗在霸符术榜,余下是出名的符修宗门,以及零零散散的几个无门无派修士。
正要入大门,不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批修士,统一的蓝调修袍,和方才凌吟剑宗一模一样,腰悬配剑,有素整齐往朝芊息这个方向走来。
朝芊息扫视时一顿,看见中间那个紫袍色调的修士,不自觉心头微痛,二话不说拽着寒无庚向人多的地方躲。
紫袍修士似有察觉,停下脚步,眸子眯着巡视一圈,朝芊息拉着寒无庚背身,躲过一劫。
片刻,寒无庚:“他走了。”
朝芊息:“你知道我在躲谁?”
寒无庚被她拉着,清楚感知到朝芊息急促的心跳:“不就是紫袍那个嘛,你很害怕他?”
朝芊息甩开手,语气立马冷下来,眼底划过一丝戾气:“我恨他。”
寒无庚打量朝芊息情绪反常,自觉不多过问。
恨不是一见面就有的,朝芊息一定熟识那个修士,
压制好奇,寒无庚:“那你还要去报道吗?”
朝芊息想都没有想,斩钉截铁:“去。”
修炼倒脉术有一段时日,还愁没机会见到朝辰逸,没想到他自己投上门,又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