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贾政扶进屋,贾母一边吩咐准备热水给贾政洗漱,一边叫人去同贾珠等人说这事。
贾政坐在榻上歇了会,命下人出去,方对凤姐道:“将府里的生意都整理出来,送去太子和公主府上。”
贾家内囊早就空了,当时为了建大观园还同薛家、林家、王家借了许多外债,要不是有蜂窝煤、毛衣等生意撑着,早就败落了。
所以听了这话,王夫人惊道:“老爷?”
“便是这个惹来的祸患!”贾政沉声道,“府里那些违法乱纪的下人不用再管,他们的家小都撵出去,再彻查一下有没有漏网之鱼!”
“我们家向来宽厚,不成想这些人拿着月钱,在府里不说金尊玉贵,也是衣食无忧的,还背着主子做出这等事,打死都不为过。”贾母也道,“老二家的,彻查府内,将这些吃里扒外的都赶出去。”
见府内最有威望的两人这般震怒,王夫人和凤姐也不再多话,忙应了出去照章办事。
邢夫人见贾政精神好些了,忙问:“大老爷和琏儿怎么样了?”
“待凤姐儿将东西送去,大哥的事应该就有着落了。”贾政回道,“只是不知圣上会如何处置。”
正说着,门上进来回禀:“孙家打发人送了小姐的庚帖来,还说大老爷收了他的银子,要二老爷还的。”
贾政气道:“这混账!”
门子犹豫一会,又道:“那人还说,若二老爷不还,他便去找琈三爷。”
贾母等人气得浑身颤栗,连声喊着打出去。
贾琈上前收了庚帖,对门子道:“你去回他:准丈人出事,女婿不说照应一二,还巴巴退亲,说到哪去都没有退聘礼的。他若有脸要,便亲自上门说。”
门子领命去了。
贾琈对贾政道:“二叔受罪了,先去洗漱休息一下吧。”
贾政也觉疲惫不堪,点点头被丫鬟扶下去休息了。
凤姐那边将契书、账本之类的整理好,回明贾母和贾政,着人送去东宫,又回来同王夫人、探春等人彻查府内。
这般清查了大半个月,府内人员少了大半,贾政只得将大观园封了,将姐妹们挪出来,每人房内伺候的人通通裁减,多出来的分散到各处伺候。
贾母等人这时才发现惜春和大丫鬟司棋、绣桔不见了,但不敢声张,只得瞒住消息派人去寻。
派出去的人还没消息,黛玉因担心贾母,不顾贾母阻拦,搬回来陪她。
宝钗也见众人忙碌,每日进府随探春等人处理事务。
邢王二夫人见两人这般懂事知礼,也放下先前觉得黛玉体弱、宝钗虚假的偏见,府内氛围倒比先前好了不少。
这日,整天早出晚归的贾珠等人终于带回最后的消息。
贾珍不仅引诱贵族子弟聚众赌博,还收受罪犯甄家财物,数罪并罚,抄家流放,责令府内女眷十日内搬出。
贾赦、贾琏包揽诉讼,残害百姓,但念其属功臣后裔,荣国府只抄贾赦一房,革去世职,二人随公主前往边疆守城。
贾政外派多年,为官勤慎,但治家不正,纵容亲随勒索下官及百姓,革去职位,贬为平民。
其余赖大等人依法治罪,均抄了家,有流放的也有处斩的。
众人听了,知晓没有性命危险,方放下了心,只邢夫人哭啼着哀叹自己的钱财,凤姐也因连日的劳累和抄家、流放等事病倒在床。
凤姐病了,众人正忙乱着要找大夫,就听外间乱了起来。
原是忠顺亲王带人来宣旨抄家,贾政等忙整衣出门,恭敬接了旨谢了恩。
忠顺亲王道:“圣上隆恩,史老太君在世时这宅子不收,但你还得早做打算。”
“罪臣遵旨。”
待他走后,贾母等人没时间悲伤,抓紧打扫抄家时被破坏的房屋,又派人将宁府的人接过来。
荣国府本是贾赦继承,又是凤姐管家,这一抄家,府内财产去了大半,之前的生意也没了。
再加上宁国府除了众女眷身上佩戴的首饰,其余皆被收走,先前依附着贾家生活的旁支早在出事时就不来往了。
前段时间忙着贾赦几人的事,现在尘埃落定,众人相见哭了一场,方坐下来盘算日后,才发现府内收入根本覆盖不了开支。
贾母只得吩咐每人留下一个伺候的,其余皆放回家去。
袭人等不愿离去,都道不要月钱,只想同主子共甘苦。
王夫人、宝玉等感动不已,便将下人都叫了来,愿意走的可以走,不愿的便留下来。
跟着贾琈的都留了下来,宝玉的袭人、麝月等六七个丫鬟也不愿走。
两人身边留下的最多,其余留下的是贾母身边的鸳鸯、琥珀,王夫人身边的玉钏儿,邢夫人身边的冬凝,凤姐身边的平儿,以及姐妹们身边的一两个丫鬟,还有一些管事、小厮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