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预防有人跟踪,他们开车跑了很久。若非阿迦娜熟悉哥谭的地理,她早就迷失在曲折蜿蜒的道路里了。终于,他们在钻石区一条偏僻的小道上刹车,几个人把阿迦娜抬了下去。
接着是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哈莉在佣兵面前颐指气使:“让开!他在哪?”
“楼上……”
“别挡路!没看到我们的女巫来了吗?小心我让她给你们下咒!”
另一个粗哑的声音冒了出来:“你敢威胁我的人?”
“今晚能抓到她可都是我的功劳!你这头肥猪!”
“好了,好了,别嚷嚷了,让我看看她。”
其他人退散开,将阿迦娜面前的位置留给他。他打量了她一会,才嬉笑着开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总是不建议哥谭的新人太早抛头露面,那会引来杀身之祸。你说对不对,‘女巫’?”
……不是小丑?
眼前的布被扯下,阿迦娜睁开眼睛,重新适应视野。
房间没有开灯,漆黑的,只有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勉强提供光亮。她被绑在椅子上,周围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两个背光的人影在她面前,她定睛望过去,才看清是哈莉·奎因和企鹅人。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为了利益而联合在哥谭并不稀罕,阿迦娜以为哈莉为小丑工作,但他们又不是捆绑在一块的,哈莉也可以和别人合作。
“欢迎。”见阿迦娜搞清了现状,企鹅人挤出一个狞笑,“我已经期待你很久、很久了,女巫。”
我也是。
有人说运气是恒定的,倒霉太久就会回光返照,这一点不假。阿迦娜今天的计划一直在被打断,可现在,她想找企鹅人,企鹅人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说得好像认识我很久了似的。”阿迦娜清清嗓子,让自己打起精神,“可我才来哥谭半个月而已。”
“半个月,很长了。更何况在哥谭,企鹅飞翔的速度比传播消息的速度要快得多。”
她今晚说的话实在太多了,阿迦娜已经没有耐心再去和其他人打哑谜,她开门见山道:“你想要什么?”
但企鹅人不在乎阿迦娜的心情,他握着自己的黑伞,在房间里一瘸一拐地打转,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亢奋地念着自己的台词:“这一整个星期,我的卡车先是莫名其妙开到了海里,之后仓库突然着火,我的手下又离奇失踪,我们可敬的市长格雷夫斯还莫名其妙给我扣了个黑锅,说我杀了他的妻女。”说罢,他杀气腾腾地看向阿迦娜,“与此同时,黑面具有了一个新的助手,而她现在问我: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是黑面具的助手,”阿迦娜打量着房间里的雇佣兵,四个人,配备火力,她得仔细考虑一下摆脱他们的方式,“我只是负责占卜,拿钱办事而已。”
“所以如果我给你钱,你就可以出卖黑面具。”企鹅人会心一笑,“不不不,不是出卖,是占卜,对吧?别看我年纪大了,赶时髦这块从来没落下过。”
“我只是给自己的客户提供一些帮助而已,企鹅人先生。”阿迦娜一边靠胡言乱语拖延企鹅人的时间,一边尝试扭动绑在身后的双手。绳索勒得很紧,她的手腕隐隐作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占卜,但我没有带牌过来。哈莉小姐邀请人做客的方式……实在有些粗暴。”
枪和牌都在阿迦娜的口袋里,他们似乎没有搜她的身,就直接把她带进了企鹅人的老巢。
愚蠢的做法。阿迦娜在心里嘲笑他们。
哈莉站在企鹅人的背后,她始终没有说话,却在这时忽然冲阿迦娜俏皮一笑,好像看穿了阿迦娜的谎言。
“好吧,那我们只能拜托其他人跑个腿,把你的工具带过来了。”企鹅人语气无奈,阿迦娜以为她骗过了他,但下一秒,他突然暴怒地把手中的黑伞砸到她面前,肥大的脸狰狞地扭曲起来,“别告诉我你真以为我会信你们这些江湖骗子的把戏!黑面具是个蠢蛋,我才不会像他一样上你这种人的当!我不在乎你的什么破牌、什么女巫、什么魔法,我只在乎黑面具的目的!他的合作伙伴,他的行动计划,他的藏身之处!你要么死,要么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企鹅人大吼一声,“动手!”
他的话音落下,围在她身边的人纷纷举起枪,将枪口对准她。
“我说!我说!”阿迦娜被喜怒无常的企鹅人吓了一跳,她赶紧假扮出惊恐的神态,“他在市长那里弄到了一大批武器,从亚当斯口岸运输进来,那里靠近你的地盘,所以他打算拿你先试水,就这样!”
去狗咬狗吧,阿迦娜心想,你们这些混账今晚最好杀个血流成河。
“西奥多·格雷夫斯?!”企鹅人更生气了,他把旁边的一个花瓶摔碎在地,又推倒落地式的台灯,拼命发泄自己的怒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黑面具敢这么干,背后肯定有靠山!格雷夫斯……见鬼的格雷夫斯!我每年给他上贡上亿的美元,他就这么对我?!他的老婆,娜塔莎·格雷夫斯,整天神神叨叨、毫无体面,倒是和你这个女巫很相配!还有他女儿,叫什么?爱、爱、爱丽丝·格雷夫斯,死了,活该!你们知道吗?他家的火灾烧到了我的人,他现在还躺在地下室里!你们知道我吊着他的命要花多少钱?那些钱够我买一车的叶子了!”
地下室?
阿迦娜眼皮一跳。
看来企鹅人也想知道那天晚上市长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努力想救下目击者的命。
这样倒好,阿迦娜心想,不用她到处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