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紧贴大动脉的真实触感让蒋衍惊恐叫道:“你疯了吗!你干什么!”
“嘘。”鲜血顺着刀刃留下一条红线,杀意在褚方知眼中凝成实质,犹如毒蛇吐出信子,“猜猜,是先割断气管,还是先切到动脉?”
蒋衍的头被死死卡住,只能斜着眼睛瞪他。不断吞咽的动作带动着喉结上下滚动,颤颤巍巍憋着股气道:“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能动我!”
“没吃饭吗?大点声。”褚方知笑得讥诮,眼神冷若坚冰,“怎么,杀不得么?”
万籁俱寂。
所有人眼里都是惊愕之色,谁能料到,他前几分钟还在谋划着救人,这会就已翻脸无情要人性命。这一做法,连那三个意识到他身份的人都惊疑不定。
林桓筝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的迷茫霎时褪去。他摆了摆手,示意僵硬扶着自己的韩世健放开手,又挣扎着坐正身子,却在对上褚方知那一刹那,怔住了。
那熟悉的眼瞳里翻滚着什么?
是戏谑。是疯狂。是不可估测的盘算和对“杀鸡儆猴”的期待。
褚方知确实很期待。
“我昨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他突然拽着蒋衍的头发后扯,暴露出对方整节颤抖的喉管,目光却凌厉地定在之前附和言论的那些人脸上,刀尖抵住凸起的喉结缓慢下划,皮肉绽开的闷响与他的低笑声同时响起,“都看清楚,死人远比活人守规矩。”
依旧是林桓筝记忆中最熟悉的沉稳气势,这一次带上了触目的颜色。
褚方知是实干派的。他握着的仿佛不是一把菜刀,而是早已习惯饮血的凶器。蒋衍的告饶声不断传来,行凶者的眼神也愈发冰寒,甚至带着点厌倦——像是在看一只垂死的蝼蚁。
“疼疼疼疼!放手……救救……放手!”
褚方知一字一顿咬得极为锋利:“早提醒过你,偏要试探我的耐心。”
看热闹的顾婶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新来的徐珲心跳如擂鼓,可她的紧张里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兴奋。她环顾四周,忽然和一个同样眼冒精光的女孩对上了视线——
两人瞬间心领神会,嘴角不约而同地翘了起来。找到组织了,姐妹!
老韩眼眶发红,拳头攥得死紧。他心里清楚,不管褚方知当下身份如何,他决定这么做,也只是因为自己队伍局势逼人。如果有别的选择,谁也不想闹得这么僵。
可有些事必须要用最狠的手段解决。这是褚方知的信条。
他余光扫过林桓筝,手中的刀依旧纹丝不动。
“疯子……别杀我……”随着血液流失,蒋衍的嘴唇已然泛白,整个人像滩烂泥,全靠他揪着头发才没瘫倒在地。
褚方知翻脸如翻书,忽而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饭,但依旧绷紧着脊梁:“别光看着,找根绳子把他绑了,我打结不太行。”
曾建木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起身去找绳子,一时竟忘了使用系统,脚步凌乱得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还没等他迈出两步,耀岩公会的宋晚晚已经抢先一步,将一根粗绳递了过去,眼中闪烁着某种近乎崇拜的光芒。
男人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蒋衍五花大绑,提溜到一边。蒋衍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几不可闻,嘴里仍在不停地讨饶。之前附和蒋衍的两人在褚方知核善的目光中不觉蜷缩着身体。
他面上挂起平淡的笑容,走到绑好的蒋衍面前,好整以暇地给这脸颊划了颇为对称的六刀。又歪着头端赏了一会,才意兴阑珊地回了原来的位置,随手把刀丢给林桓筝。
“哎,这人又脏又沉……”褚方知突然咧嘴一笑,“哥演得不错吧?”
“兄弟,你这——”韩世健被褚方知的再次变脸搞得不知所措,默默地挪动了几下,离这两个惹不起的人才远了点。
褚方知却无所谓,他不在乎旁人怎么想,要的只有结果。经此一轮,四方苑的这五人会因救命之恩以他马首是瞻,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便足矣。
“哥,别气了。”林桓筝垂着长睫,收好刀。
“还疼吗?”
“没事。”林桓筝轻轻摇头,“没第一次警告那么严重……大概因为没提我们的事,疼一会儿就过去了。”
副本机密竟不如他们的事情紧要?
褚方知暗暗记下,就着火光细细描摹了林桓筝的面色。林桓筝抬眼冲他笑了笑:“真没事儿。”他顿了顿,又轻声补了句,“哥,你别气了。”
“我就吓吓他。”褚方知轻嗤。
林桓筝没拆穿他的谎言。站过巅峰的人,骨子里的血性磨不掉,就算记忆全失,就算被系统改造过千遍万遍,这一点变不了分毫。他不和他掰扯,贴心地掏出一瓶水:“洗手吗?”
“五积分。”褚方知条件反射地不忘养家糊口。
“烧溪水灌的。”林桓筝学聪明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