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桓筝抬眸间眼神飘雪,语气却像在聊明晚约着出门溜个弯:“陪他作死。”
“好,啊?这画会死人啊?”王勇大惊失色。
这人专吓老实人。褚方知面色不虞,给了林桓筝一记眼刀解释道:“有点危险。”
谢远见两个便宜哥的进度离自己越来越远,怕被丢下,也顾不上害怕两人愈发怪异的气场,忙问:“能不能带上我?我卖报混进去。”
褚方知略一思考:“你试试,不一定能进。明天先把图案对应的内容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说法。”
“好的哥。”
别的事项暂时安排完了,褚方知转头直视林桓筝,后者微微偏头避开锋芒。“时间太紧迫了。不是我想玩命,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这话褚方知顾及对方面子,又说得极重。别人或许感觉不出,但他相信林桓筝能明白——又去一晚,与BOSS约定的时间仅剩三日两夜,由不得放弃任何可能的线索,即便这条线索完完全全存在于假设之中。
或许林桓筝有特殊之处,可以无视规则强行破关,但这些并非褚方知所求。
接受到讯息的林桓筝开始暗自反思。
患得患失从来都不是褚方知的性格。是什么让他理所当然地把当年榜首摆到一个弱者的位置?
是他的过度担忧,在抹杀他的光。意识到这点,林桓筝心里一阵酸楚。虽说他平常泪水说掉就掉不怎么值钱,但真到伤心时,也没人能看出他的痛苦。男人微低头,眼瞳幽处的夜蓝蒙了层雾气,却用着依旧干净的声线转移着话题:“哥,快四点了,还去收集阻燃物吗?”
“去。其他人都睡吧,别等了。”
一路无言,两人在那具女尸的注视下,仔细搜刮了填充物,又重新走过每一节车厢。这些可怖的、可悲的、震撼的画面,再次刻入了褚方知的记忆。
林桓筝怕惊扰他似的,始终落后褚方知半步,直到两人最终进了洗手间:“对不起。”
褚方知冲洗着手,语气平淡得如同叙说着他人的事:“我能理解,是我太自负,所以上一轮死了。”
“不,那不是你的错。”褚方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林桓筝的声音好似在哀求,“你说得对,谢远确实比我好。我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无论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做……哥,别丢下我。”
褚方知甩干手,拍了拍他:“不会丢下你,别有负担。”他已经决定带上这个焦虑又狂躁的“病人”闯下去。对方一次次的关心示好他又不是没有觉察,只是效率至上,他之前一直觉得没这个必要。
回到三车厢,临近5点,玩家们都睡了。
林桓筝放轻手脚又想拐去窗边,看着这人不知哪来的稀奇毛病,褚方知微微叹气,叫住他,命令道:“睡沙发。”
这一夜林桓筝睡得极为规矩,却也极沉。待他醒来,已是下午两点,身侧的位置放着两片黑面包和一瓶水。
这个时间,褚方知已经出去了。
——————
褚方知是中午醒的,昨夜众人又全都忙到四点后,这会醒着的玩家不多,谢远是其中一个。为了不打扰还在补觉的同伴,他们约去洗手间做了分工安排。
老头的尸体如他们所料刷新了,赵玮卖烟时又见到了“活生生”的老头,报纸也未更新更多信息,那女人谢远也依旧没能碰上。
这确实是那人建构下不断重复、自欺欺人的梦魇。
新人们今日的主要任务是“关于孩子”,这是褚方知睡梦中的冥想成果。
Lenore再怎么愧对小孩,不敢相见,也会忍不住思念,这就必然折射进幻境,而载体自然便是这些提线木偶般的乘客。
这样分工便简单了:有孩子的,去聊孩子的事情,引诱乘客上钩;没孩子的,就去聊在最后一节车厢发现了孩子的故事,引BOSS上钩。发现孩子的这个话题,又分为两种,活孩子和鬼孩子。后者作为最危险的部分,褚方知亲自上阵。
时间又过去半小时,他顶着虚弱、“没什么精气”的脸,先是花了一番功夫,靠着惊险走位避开了所有乘务员,躲进了卧铺车厢——白天最安全的地方,毕竟这是BOSS给孩子留下的最后的避难所。待里面无人,他取出水打湿了头发和脸颊,像阵骤风般冲出来大叫:“有鬼!有鬼!有个小孩鬼!”
“先生,先生你冷静点。”比安保和乘客们尖叫来得更快的,是提着裙子的乘务员,“本趟列车没有儿童乘客。”
“在那儿,你看不到吗?”褚方知蜷缩着身体,指着身后门框位置,“他过来了,别拦着我!他在喊妈妈,谁是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