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智鸿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出了那妖物的策略,掏出火铳发射了几发散弹,被小琦用妖力挡住了,紧接着将他的手扣住猛地一拧,那火铳掉落。
可是曹智鸿任然不死心,另外一只手拔出剑就是身后刺去。两人在马上缠斗地难舍难分的时候,那匹马依旧发了疯似的往前冲,也不知道去向。
突然,两人面前豁然开朗,鳞次栉比的树林都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那匹马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敞开四蹄狂奔。
直到一颗十分粗壮高大的树出现在琦的眼前,他们竟然穿过了环境的结界,来到了世界树旁!
就在小琦出神的一秒,一柄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由于他双手仍然拉着马的缰绳,所以一人一妖一马同时倒地,在地上翻滚,裹上了一层湖岸边湿润柔软的泥土。
“去死吧!”曹智鸿抽出剑,又要向他刺去。
这时,被两人甩下的曹智鸿的部队也赶到了。一个士兵举起手挥舞着什么,高声大喊:“大人,我们把狩妖网捡回来了!”
琦的脑子很乱,过去的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入他的意识里。他的脑袋像是窄小的河道,根本接受不这么多记忆的洪流,觉得快要爆裂开来了。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头痛才更加要命。
他疼的在地上直打滚,不断地发出哀嚎,他的伤口鲜血不断地淌出来,琦的衣服上裤子上已经全被鲜血染红了,鲜血在泥土之中像无数条细蛇一样穿行,更加奇怪的是,那些细蛇像是要回到洞穴一样,都朝着世界之树的方向流动!
“啊啊啊啊!”琦发出哀鸣。
血液汇入了仅剩下的小池塘之中,池塘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但是粉色很快就消失了。与此同时,那颗本来已经枯死的世界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根绿油油的新枝!亮晶晶的绿色上垂着一滴雾气凝成的水珠,显得那绿枝更加的青翠。
众人瞠目结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就连曹智鸿握着剑柄的手一时间也冻在半空中。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妖物的血能复活世界之树?!”
又一阵马蹄声传来,为首的竟然是杜越,他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曹智鸿一看对方的人马是自己的五倍有余,直到自己就算拼死一搏也没有用,当场引颈自尽了。
原来舒煜当时是去找救兵了,他当时并没有去追琦,而是逃出去搬了救兵—也就是他之前一直在暗中联系的唐熠的朋友,正好也目睹了眼前的一幕。
琦躺在泥土之中抽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哀嚎,血也流得太多了,就算他的身体再怎么耐磨,也已经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舒煜看到他的第一眼,将处理曹智鸿的事情交给了朋友,狂奔过去将琦从泥土里抱起来。
他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这让他回想起了前不久琦被人打得鲜血淋漓的样子,他的心一阵又一阵抽痛,眼前渐渐模糊—这已经是琦第二次在他眼前伤成这样了。
他手上沾满了他的血,衣服上也浸透了,但是他毫无办法。如果他的血也能给小琦治伤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杜越向他报告这件事情的后续的处理,舒煜一言不发地听完,他还是紧紧抱着琦,用大衣将裹住,把他的脸埋在自己的怀中,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脸。
直到军医来了舒煜才松手。军医说他并是很熟悉妖族的身体构造,只能尽力一试。
舒煜沉默了片刻,走出去让友人将所有的狩妖网都关闭。
等他再走进房间,过了一会儿,琦的身体果然开始自己愈合,只是一直没有醒。
舒煜将琦身上带血的衣服换了下来,在房间里守了他一夜。
杜越:“殿下,那些剩余的叛党怎么处置?”
舒煜:“关押好了。曹知鸿和曹智鸿已死,但是他的同党都要押送回京受审。信送出去了吗?”
站在一旁的杜越说:“信使昨晚连夜就出发了,预计五天内能到京城。”
舒煜点了点头。
杜越:“殿下,您看到了吗?”
舒煜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什么?”
杜越:“就是那妖……他的血……就像自己有意识一样嗖的一下窜到了……”
舒煜立刻打断他:“昨天的事情,要是透露出去一个字,我立刻亲手取了你的脑袋。”
杜越从来不知道舒煜居然能用这种语气说话,一下子愣住了。
舒煜:“你知道该做什么。”
杜越麻利滚了,准备到军营里将昨天参与营救的队伍都警告了一遍。
舒煜心乱如麻地走进琦躺着的房间,他坐到床沿,先是用手贴了一下琦的额头和脸颊,发现自己真是可笑—妖族的体温本来就和人不一样。然后他掀开他的上衣,发现之前的剑伤已经快看不见痕迹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舒煜总觉得他安静地躺着像是死掉了一样,于是用手贴着他的胸腔,直到感受到了跳动才松了一口气。
杜越真是会问,他从今天早上到现在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件事情:第一个是琦的伤势,另外一个就是世界之树。
如果世界之树真的可以复活……那么干旱的问题是不是能解决了?
琦的血……
那天他亲眼看见的,好多人也看见了,从他身体里滴落的血流向世界之树,然后它就长出了新枝。是他头晕眼花了吗?
可是要多少血才够复活世界之树呢?
鬼使神差地,他的目光落到了琦换下来的浸满血迹的衣服上。
他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从未见过的景象,让他觉得震惊和恐慌,不真实地好像是噩梦一般。
他走过去将那件红色的衣服拿起来看,血腥气扑面而来。闻起来和看起来和人族的血毫无二致,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安静沉睡的琦,然后转身将血衣叠起来收到了一个盒子里,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