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琦长得实在过于出众,但凡长了一双眼并且有一些正常审美的人类或者妖族都忍不住一度芳容。小琦已经开始能跟着陈九黎在厨房里干活了,但是没过几天他就发现抬头时总能在窗边看到几双好奇的眼睛。
一开始只有一些女弟子,后来还来了不少男弟子,毕竟虽然很多大少爷大小姐家里都有妖仆,但是像他一样长得这么“离奇”的还是头一回见。
清宁山上很多弟子都不知道舒煜的真实身份,所以大家也都只把他看做一个来自京城的公子哥,自从知道了小琦是他的妖仆,大家便对他多了一层认知:他是个很有眼光的公子哥。每天来他院中提出要买下小琦的人络绎不绝,差点要把他的门槛给踏烂了。
舒煜简直觉得自己捡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对于这件事情,陈九黎更是深恶痛绝,本来他一个人操持着清宁山上上下下的吃饭问题就已经很繁忙了,现在还要当一回保姆和保护自己家未出阁的“闺女”的老父亲。
愤怒之下的陈九黎开始故意让往小琦脸上抹一些煤灰,让他出去送饭的之前在厨房里生嚼几粒大蒜。这些损招果然让小琦身边清净多了。
清宁山上大多数人都是动眼不动手的君子,再怎么喜欢也只是向舒煜砸钱想要买过来,没有人真的敢上手欺负他。当然了,其中有一大部分是看在舒煜是掌门陈予的小徒弟上,另外一部分则是看在陈九黎的面子上。这也是为什么舒煜一定要把小琦托付他照看的原因之一。
但是总有几个觉得自己背景够硬气的人觉得自己可以做出一些“卓尔不群”的事情。
一天下午,小琦看到一个钓鱼竿从窗外伸了进来,鱼钩上面竟然有一只被捏断了脖颈的幼兔,还在微微抽搐。
琦先是被可怜的兔子吓了一跳,然后顺着鱼竿的方向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
那是一张宽脸阔鼻但是皮肤白净的少年的脸,那一双眼睛正以一种打量新奇动物的眼神看着他。
而当小琦与他对视的瞬间,他激动地叫了起来,狠狠拍了几下身边同伴的肩膀,叫喊道:“快看!他看过来了,他看我了!他也太好看了吧,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妖族!”
但是随后他就叫不下去了,因为他看清了小琦的眼神,那是一种警告的眼神,带着凶狠和恶意。
正在这时,陈九黎回来了,他看着这几日围在他院子里外的弟子,大声呵斥道:“去去去!都没事做了?小心我告诉你们师父,仔细你们的细皮嫩肉!”
他走进来,对着那持着鱼竿的少年崩了一下他的脑门,道:“程三公子,这里是清宁山,您下了山想怎么玩我管不着,但是在清宁山上,你就要守着掌门的规矩,否则她要是去你爹那里告状!”
那少年不屑地看了陈九黎一眼,说:“老东西,你试试看,这玩意儿你给本少爷看好了,迟早是我的。”
陈九黎:“......”
怎么现在流行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吗?他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孩都被家里惯成什么样子了,真是丢人现眼。
但这小崽子是程家最受宠的三公子程皓,他爹是朝中的高官,他长兄程烈也是前途无量,在东南对抗妖族的作战中积累了不少军功。
如果真的把他惹急了,说不定还会给舒煜带来麻烦。
但是他转念一想,不如就劝舒煜干脆拉倒不干得了。皇位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一不小心哪天项上人头就都不保了。
作为一个心宽似海,无欲则刚半妖,他非常不能够理解那些在权利的舞台上争来争去的人族,到头来什么千秋霸业,什么功成名就不都是粪土吗?不如今晚做的好菜香,让他为了争这些去受苦,整日里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香,傻子才干。
谁知道那程皓无视了他的警告,一脸猥琐地对琦说:“明天晚上在后山无心亭见,你要是来我就给你些好东西瞧瞧。”
陈九黎刚想继续发作,谁知道被一直沉默的小琦抢了先。
小琦面无表情地说:“不去,滚。”
他如此出言不逊,奇怪的是程皓竟然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胜券在握的说:“你不来也行。我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来,你不用在这里装作这幅冰清玉洁的模样,我会叫那人来抓你。”
他说“那人”两个字的时候拖得很慢,像是要教别人说话的样子,但是眼睛里闪烁着奸猾的光。
话音刚落,小琦的眼神锋利的刃一样割了过来,他双手握紧捏成拳,全身开始微微颤抖,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陈九黎倒是莫名其妙地问:“你什么意思?”
程皓没有理睬多管闲事的厨子,对眼前小琦的反应十分满意:“来或者不来,你知道该怎么选择。”
小琦好像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依旧冷静地说:“这里是清宁山,你不敢胡来。”
程三盯着小琦嘿嘿笑了几声,然后招呼他几个狐朋狗友和手下,一大帮子人扬长而去。
陈九黎:“怎么回事?他说的什么意思?”
琦淡淡地说:“不用担心,我不会去的,更不会使用妖术。”
陈九黎总觉得这个妖族少年看着不大,身上却有一种超出他表面年龄的内敛和沉稳。他的内敛并不是羞怯,而是一种内心做了仔细考量并且有了自己决断的沉着冷静。
陈九黎拍了拍妖族少年的肩膀,说:“好孩子,要是他们真的敢欺负你就跟我说,或者跟舒煜说,我们会帮你的,知道了吗?”
小琦眼中的戾气消散了,冲陈九黎那油光满面的脸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正在后院练剑的舒煜听到了下人的通报,说是皇上和一众人等过两日就要启程回京了,结束他每年到清宁山的修养之行。
舒煜正着急呢,如果明日之内没有调查出一个结果的话,等到申诉就要回京城去了。
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焦急,傍晚时分杜越就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舒煜的小院,还在喘着气呢就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那个......那个朱大人,就是......就是当时考核的主事......他投河了,死了!”
舒煜立刻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杜越好不容易将气喘匀了,说:“说是什么畏罪自杀,没有找到任何他杀的痕迹,但是我估计是被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