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上厚厚一沓东西全都看完,又放回原处藏好。
朝堂中暗流汹涌,他也是时候该推一把了。
林擒风虽然回来了,对她却没什么影响。长公主每天无所事事,仿佛已经将那些事情抛之脑后。
哥哥比从前更忙了,却没告诉她在做什么。如今她也不那么好奇了,他让自己等,那她听话就是。
魏长沁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门窗紧闭,她捏碎酥饼,洒在桌上等着蛮蛮来吃。
蛮蛮体型倒是没再长大,它被照料得相当不错,羽毛光滑如丝,黑豆般的眼睛神采奕奕,在她耳边不厌其烦地叫。
虽说她向来不喜欢动物,但养得久了,难免生出感情来。
蛮蛮窝在她手心,喙衔住她的袖口,也不知道是想要什么,毕竟小鸟儿不会说话。
不过蛮蛮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想必也不会有烦心事吧。
它在她手心睡着了,高昂的脑袋垂下去,毛团子随着呼吸而缓慢平稳地起伏,魏长沁这才有机会摸摸它的脑袋。
白头翁能活多久?
三年,五年,十年?
她眯了眯眼睛,若是哪天蛮蛮飞走了,即使它活得再久,也没有意义了。
要不还是剪羽吧,或是打个脚环将它套住。
她都养出感情了,若是不小心丢了,难免会伤心呢。
门被人叩响,她起身将蛮蛮放进笼中,随意应了一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自从哥哥不再得空前来,她醒得一日比一日迟。
反正自己也没有事情要做,醒来不过逗逗鸟、看看书,虚掷光阴而已。
门外的人慢慢走近,魏长沁盯着蛮蛮的爪子,正盘算着打个什么样式,或是刻些什么印记。
“公主,您在看什么?”
她肩头不知落了什么东西,重量下压,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腰就被人从身后环住。
脸颊被发丝磨蹭得发痒,孟听寒把脸埋进她颈间,温热的呼吸抚过肌肤时,他都能感受到她身子在细微的颤。
“门都还没关上。”
魏长沁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算是安抚,“就不怕人撞见?”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怀抱收紧了几分:“您不喜欢的话,臣就放开。”
这哪是认错的态度,她简直哭笑不得,即使自己真让他松手,也不见得他会乖乖听话。
“抱了一整晚还不够,白天也要找机会撒娇。”
魏长沁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好了…起来吧。”
孟听寒把脸埋进她发间,又蹭了蹭,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可是夜里您总嫌弃臣身上热,都不抱着臣了。”
这倒是实话,可他身上热得和火炉似的,冬日里暖床是好用,天气热了就碰都懒得碰一下。
“…本来就是。”魏长沁低声嘟囔了一句,他已经走到了鸟笼边,看向笼中正在小憩的蛮蛮。
孟听寒的视线透过笼子,落到她脸上:“公主,您刚才在看什么?”
府上有人来访,云泉在门外催得紧,门内长公主还趴在孟听寒腿上午睡。
她早就不再允许他上床,被他抱着实在是热得很,好几次天还没亮就提前醒来。
他被她踹开后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长公主受不了内心煎熬,干脆从根源斩断。
魏长沁打着哈欠慢吞吞地穿衣,让云泉再等一会儿,坐在梳妆台前眼睛还没睁开,任由孟听寒给自己挽发。
肯定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来的人也肯定不是哥哥,否则早就进房来把她拽走了。
她趁机又补了会觉,直到云泉几乎要把门敲碎,她才终于移步出了门。
云泉一路上碎碎念根本没停,又是叫她别成天闷在府上,又是念叨她太贪睡,长公主走在前面只当耳旁风,飞快就到了会客厅。
林擒风正站在门边逗鸟,见她来得匆忙,刚进了门就把门关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有鬼在后面追她。
“您怎么给这鸟儿戴上脚环了?”
林擒风看向靠在门上喘着粗气的长公主,“都让我等了这么久了,何必来得这样急。”
魏长沁将手压在心口,等状态缓和了些,才走到桌前坐下。
“何事?”
她优雅地品茗,听见他走路落座的动静,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林擒风单手托腮,手指在桌上写写画画,却是心猿意马,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仁澄哥让我来给你带句话。”
她抬眼,二人视线相接,林擒风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一瞬,嘴唇开合几下,才道:“林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