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之弯着唇点头,接过小袋,拉开封条,从里面捏出一小颗牛肉粒。
她从没喂过小狗,动作有些生疏的,试探着将手指凑近宝珠嘴边,它探着小翘鼻嗅嗅,张嘴咬住牛肉粒,小翘鼻因嚼得太卖力而微微皱起,瞧着有点凶。
喂了两粒后,服务生恰好敲响包厢门,捧着木盒送上十二贯寿司。
闻岁之捏起细木小刷子,在粉白鲷鱼上刷了层淡口酱油,她夹起来咬掉一半,鱼肉芳醇,带着淡淡腌渍味,好吃得微眯了下眼睛。
陈远峥视线略过她微鼓脸颊,唇角小幅度掀了掀,他端起桌上的清酒,扬颈喝掉一小杯,手指捏着小瓷杯徐徐转着,“岁之。”
“嗯?”闻岁之闻声抬眸。
他微垂着眼皮,表情平静,语气闲聊般问,“怎么又将头像换了回来,唔like吗?”
闻言,闻岁之微鼓着腮,忘记咀嚼,愣楞看着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快速咀嚼了几下,将米饭咽下,“没有,好钟意的,只是很多人过来问,有些不好回答,所以就换返以前的头像了。”
不知为何,此刻她有种恋爱出轨被抓包的心虚,紧张地心跳都加快些许。
陈远峥眉骨微挑,抬眼看着她,目光探究,“不好回答?”
闻岁之掀起睫毛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避开他那双悠远深邃的眼睛,落在面前浅色调精致寿司上,捏着筷子的细指蜷起几分,“宝珠毕竟是您的,很多问题我不好代您回答。”
闻言,陈远峥眸光柔和几分,气音轻笑,唇角明显地掀了掀。
“你可以。”
闻岁之惊讶瞠目,“什么?”
她捏筷子的力度加重,筷子尖陷进小团棕色米,戳出两个小洞,歪斜立在米上的半块鲷鱼肉“啪嗒”一声跌在瓷碟上。
陈远峥目光含着笑意,微长眼尾扬起弧度,散去冷肃,高挺眉骨反倒让他那双冷眸瞧着碧波温柔,他唇角轻掀了下,捏着瓷杯的手腕抬了抬,“没事,先食饭。”
闻岁之刚想要再讲些什么,包厢门却被敲响,服务生端着餐盘上菜,白甘鲷松笠烧,障泥乌贼,还有一小碗鸡白汤竹笋拉面。
错失开口时机,她便没再多言,将疑惑压下,真如陈远峥讲得那样先吃饭。
餐后甜品是一份香草焦糖布丁,搁在粗陶高脚盏里。
闻岁之捏着木质勺子挖了一小块,“陈先生,您是来这边出差吗?”
“不是。”
闻言,她咬了下木勺边缘,捏着勺柄的指尖紧了紧,问了个自认越界的问题,“是有私事吗?”
陈远峥淡笑着“嗯”了声,长指搭在木桌上很轻地敲击着,似在等下文,但对面姑娘低“哦”了声后,便专心挖着布丁,瞧着没有再继续问的想法。
他半垂睫毛,无声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好奇是什么personal的事?”
闻岁之挖布丁的动作顿住,指甲在勺柄上刮了刮,诚实地“嗯”了声,除了好奇,她心底也隐隐浮出某种猜测,想求证却又觉他们关系未到继续询问的地步。
陈远峥眉心微扬,身子朝前倾了倾,“那怎么不问?”
她实话实说,“不好问。”
不好问,不好回答,话术出奇一致,陈远峥这次直接淡笑出了声。
他唇变含笑,学着她的话,“好问,好回答。”
“所以岁之,下次记得问,也记得答。”
闻岁之依旧垂着眼睫,浓密睫毛飞翅般颤了颤,目光紧张地盯着挖掉一半的布丁,捏着勺柄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闻言颔首应了一声“嗯”。
虽然没抬眼,却莫名知道陈远峥此刻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像燃烧的火苗,风吹火苗烘得周围空气温热。
她捏着木勺轻轻戳了戳软嫩的布丁,丝毫不敢抬眸,有些怕去看他那双过分深邃的眼睛。
像带引力的浓雾林间,只瞧一眼,一秒,便深陷其中,再难自拔。
陈远峥视线扫过闻岁之紧抿的唇,唇角不禁轻挑,“今次过来确实是因为私事。”
抬指端着青花酒壶,给两个小瓷杯添满,酒哗声像涓流淅淅流进她的心脏。
他淡笑着重复,“是挺紧要的私事。”
闻岁之略显仓皇地捏住杯壁,指节弯曲,将瓷杯握进掌心,似猜到下文走向那般寻到一个支撑,以免等下丑态百出。
陈远颈搁下细颈圆肚的酒壶,长指握着青瓷杯子徐徐转着,在木质桌面上摩擦出细微声响,高挺鼻梁下,薄唇很轻地抿着。
过了会儿,薄唇松开,唇角微掀,带着浅淡笑腔。
“系同你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