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我的天道啊,你终于回消息了。”她似乎很是不满,“罗在裳大小姐最近焦虑症实在是太严重,天天天不亮就带着我过来修习,我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能这样瞎折腾。”
沈丘微微吐槽:“越说越离谱了,你也就比她大七岁。”
“我不管,你快跟她说说,我是受不了了。托她的福,我原本稳扎稳打的修为突飞猛进,但是精神头却一天比一天差,我都没有时间想我的锅了。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那边一阵争抢,徐见宁语速越来越快:“我的锅给你寄过去了,要记得签收啊——”
一阵嘈杂之后,徐见宁被发配去练剑,剩下罗在裳阴阳怪气的声音:“呵——”
沈丘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她往下说:“怎么了大小姐,听见我的声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滚啊——”
太激动,把这俩字混在一起说成了“呱”。
沈丘想笑,但是为着她话里的哭腔忍着:“你要是实在紧张,要不我去给你问问李非,看他今年想招什么样的弟子?”
那边传来抽泣的声音,罗在裳完全没听:“你跟我说(抽泣)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你的(抽泣)结果你一消失便是两个月(抽泣)——”
“我每天看着那堆一点都琢磨不透的阵图,想找个人问都找不到(抽泣)——”
“我好想骂你,我好讨厌你,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明明是你说话不算话,我却要为你的事情担心,真是不公平,呜呜呜呜哇哇哇——”
她的声线都因为哭腔扭曲成怪异的腔调,沈丘听着她的自白,难得没有插科打诨:“是我不好,不过我听见宁说,你其实已经没有问题了?”
她随口问了罗在裳几个问题,对方思维还停在诉苦上,猛地被一打岔,转了一会儿才回答。
虽然答得有些慢,但全都答对了。
“你看,这不是好好的?”沈丘声音温柔,轻声哄她,没注意到旁边的剑动了动。
虞风安:?你怎么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大小姐真是不一般,你看,这么复杂的阵都能拆解得这样详细……”
“大小姐资质惊人,这是你往日最薄弱的地方。这几个月没有我,也在慢慢进步。此等资质,便是李非见了,也是赞不绝口啊。”
“大小姐好厉害,刚才符纸燃烧的声音极其正宗,想要取得这样的成绩,不知要付出多少辛苦。”
罗在裳的情绪慢慢平复,重新恢复成那个翘鼻子的大小姐:“谁要你多嘴,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她恢复正常,沈丘也暴露本性:“你现在照照镜子,瞧见脸上泪痕之后更清楚。”
“沈丘——”
徐见宁趁着这个机会摸鱼,看见罗在裳被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冲进传音符里揉沈丘的脸,心里想吐槽都不知从何吐起。
“对了。”沈丘看她差不多恢复精神,说起另外一件事,“中洲有难民跑到鄢城去了?”
罗在裳:“不算难民吧,顶多算是嗅到气氛不对赶紧跑路的人。就因为他们一股脑全来鄢城,我母亲愈发忙,连陪我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若要说中洲风雨欲来的原因,徐见宁倒是知道得更多一些:“中洲的皇帝跟储君好像不太对付,俩人暗戳戳搞起事来,才导致出现现在这个局面。”
困意悄悄在这嘀嘀咕咕的谈话中发酵,沈丘意识逐渐模糊,强撑着听罗在裳嘱咐:“小阿三最近忙得很,你给她传音的时候记得挑一个晚上……”
后面的话沈丘听不太清楚,只想着:怎么连你也叫她小阿三,我记得她比你大来着……
她胡乱应承,然后跌入厚重的困倦。
她这一睡,再睁开眼,一天就已经过去大半。
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华贵的礼物盒子,沈丘打开,看到一整块鲜红欲滴的泣血宝玉。
李非来送礼物的时间,居然就被她这样生生睡了过去。
沈丘的良心微微一戳,便连个凹陷都没有,便将这事忘到了后脑勺。
谁让他如此实诚,居然还真的亲自过来送一趟东西。
不过她也可以理解,如此宝贵的东西,她要是送人,也得拿在手里多看一会儿。
虞风安满意得不得了,若是可以化成人形,定是要捧在手里迎着日光好好品鉴一番。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云厌洲坐下,他似是有些憔悴,虽然面容与平日没区别,但是怎么看怎么蔫蔫的。
沈丘道谢:“昨日睡得太晚,多谢师兄替我将李师道的奖励送进屋内。”
“无妨,只是正好碰上。”云厌洲纠结着,心中组织着开场白。
沈丘也纠结着,昨日师尊说化厄咒有眉目的时候,自己屏息凝神,生怕她说出什么很难得的秘诀。
结果裴怀生开口:“这人你也认识,就是我的二弟子,你的师兄,云厌洲。”
她说修心本身讲究一个“稳”字,论求稳,谁也不及他。
是吗?
沈丘思索,但是当初云厌洲亲口说自己心性太差,不可担救世大任,怎么现在居然一跃成为心最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