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若利:“……”
他的眼睑上有一颗浅红色的细痣,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牛岛若利忽然想。
会随着他摇头晃脑地说话、笑,抬眸或垂眸而若隐若现。
牛岛若利每次低头看向立花雪兔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那一颗细痣吸引,而忽略了整张脸。
……非要说的话。
牛岛若利最初只觉得那一颗细痣很可爱。
所以在大家的评价标准中,这整张脸、乃至于他整个人,都是很可爱的吗?
立花雪兔等了半天,率先放弃了。
“唉,算了。”他气呼呼地跳下台阶,“回家吧。”
牛岛若利大步追上他。
他低着头,气鼓鼓地踩着路面上砖石的花纹。这时候又能看见那颗细痣了,如红鸾星一般闪烁。
“嗯,很可爱。”牛岛若利忽然淡淡地笑了。
“哼,现在才想安慰我?已经晚了。”
“真的很可爱。”
“……”
*
为什么偏偏是超级排球大笨蛋牛岛若利!!!
从发现自己的心意到被牛岛若利的迟钝痛击,前前后后仅有十分钟。
立花雪兔裹着被子在床上大翻滚。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喜欢他啊?!
立花雪兔坚信,只要自己站在教学楼顶往外喊一声,想要和他交往的男男女女都能排队绕白鸟泽学园一圈,一天交往一个365天都不带重样的。
其中唯独不会包括牛岛若利。
他只会暗暗奇怪,为什么今天人这么多,都堵住他去排球馆的路了。
立花雪兔不禁想到了那部经典爱情悲剧中流传千古的台词:
「噢,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
前天才刚刚共情完林黛玉,今天又在共情朱丽叶。立花雪兔简直想笑,心说老天奶啊我再也不会把你当成我奶奶,你根本就把我当日本人整——好吧,虽然我现在确实是日本人。
立花雪兔化悲愤为阅读,趴在被窝里通宵怒看《BLEACH》,从黑崎一护斩蓝染,看到了友哈巴赫带着无形帝国杀上瀞灵廷,直接把自己的爱情忘了个干净。
所以第二天,立花雪兔补觉补得昏昏兮不辨日月,对牛岛若利出现在自己家里表示茫然。
“怎么了?”他眨巴眨巴眼睛。
“吃饭。”牛岛若利也眨眨眼睛,“不记得了?”
呃……
「今天是来不及准备了,明天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啊?」
——by牛岛凛华
立花雪兔:“!!!”
“完了我忘了个干净……”他一脸哭唧唧地,“我没有跟外公说,怎么办啊?”
“没关系,是晚饭。”
“你帮我跟他说你帮我跟他说。”立花雪兔仿佛找到救星,推着牛岛若利的背,把他推到了立花浩介的书房。
立花浩介穿着羽织,站在案前,正在写书法。
他的书房是一间传统的和室,庭院中的天光透过唐纸障子门,将铺着榻榻米的书房笼罩得静寂而幽玄。壁龛上挂着伊藤若冲画的的白孔雀挂轴,其下的白瓷瓶中,则插着一枝剑兰花。
立花雪兔都不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连外婆都不能随意进出的书房,他更是敬而远之。
牛岛若利轻轻推开障子门,熟练地朝立花浩介行入门礼。立花雪兔啥也不懂,跟在他身后有样学样,却一头撞在了门上。
立花浩介:“……”
“是若利啊,”立花浩介选择性无视了某个笨蛋,“进来吧。”
他和牛岛若利寒暄了一会儿,立花雪兔躲在他背后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注意到那幅古董挂轴上,有小孩子用蜡笔乱画的涂鸦。
那孩子大概是想临摹白孔雀,但无奈技术有限,只画出了一只鸡。
立花雪兔瞳孔地震。
这个家里还住过哪个孩子?!
不会是我吧?!
不,等等,狭隘了,有可能是舅舅,也有可能是妈妈……不,以妈妈的技术,还是能画出孔雀的,那就是舅舅了……不过考虑到这间家邸的年纪,是外公自己小时候画的也说不定……
“怎么了?”立花浩介看见他的目光,哼了一声,“看见你自己的‘杰作’了?”
立花雪兔:“………………”
还真是我啊?!
完了。又要挨骂了。
今天就不该进这间书房!
立花雪兔直往救星的背后躲。
牛岛·救星·若利努力挡住身后的倒霉蛋,向立花浩介说清楚了来意。
“写完作业就可以去。”立花浩介好歹给了牛岛家的面子。
立花雪兔松了口气。
“吃完饭就回来,不要在外面乱跑,听见没有。”
“嗯嗯。”立花雪兔下意识地答应,反应过来又从牛岛若利背后探出个脑袋,讨价还价,“不乱跑,在若利家玩一会儿,可以吗?”
牛岛若利规规矩矩地端坐,望着立花浩介。
“好吧。”立花浩介叹了口气,“九点之前回家。”
“耶!”
“……”
“……万分感谢您。”立花雪兔端正地伏在榻榻米上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