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若利还没吃到啊!”立花雪兔大喊。
大家纷纷说着“啊这样吗怎么回事呢”就溜了,垫球的垫球,捡球的捡球,磨指甲的磨指甲,总之就是都装作很忙的样子。
“抱歉啊若利,我一会儿没注意就被抢光了……”立花雪兔笑眼弯弯,一点也不像懊恼的样子,转手又变出一盒蓝莓,“嘿嘿,但我还带了这个!”
“我等下去便利店买饭团。”牛岛若利摇摇头,却说,“你跟我来一下。”
“什么什么?”
立花雪兔盘腿坐着,看着牛岛若利蹲下,拉开排球包。
接着,牛岛若利抓过立花雪兔的手腕,解开了他的制服衬衫的袖扣。
“诶?”
立花雪兔只是过来玩,没那么努力想着要练习,所以没换运动服。
牛岛若利挽起他的袖子,一截晃眼的雪白,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那胳膊上已经贴满了膏药,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让牛岛若利愣了一下。
“怎么了?”立花雪兔不明所以地问。
牛岛若利从包里拿出一罐液体膏药,上面的片假名更是长得令人头晕。他说:“用这个比较好。”
“啊,但这是阿姨早上刚刚帮我贴的。”
“嗯。”牛岛若利把液体膏药给他,“贴久了可能会难受,就换这个。”
“谢谢若利。”立花雪兔笑着收下了。
“突击检查!你们又在偷偷吃什么?”一个红色的脑袋探了过来。
“没有啦!觉前辈也太爱吃东西了。”立花雪兔吐槽。
“是的,所以有好吃的一定要自觉交给我哦。”天童觉看着他还没来得及放下袖子的胳膊,坏笑着戳了一下,如愿以偿地听见了一声惨叫。
“昨天之前,你应该很久没打球了吧,小雪兔。”天童觉洞察地说。
“嗯,之前有一整年都在准备考重点高中。”立花雪兔低头,“我本来也已经考上了。”
二人看着忽然有些低落的立花雪兔。
连牛岛若利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回仙台,天童觉就更不知道了。但从小就敏锐的天童觉察觉到,这应该是一个不太好的故事,所以没有继续问。
“总之,白鸟泽的排球部比你想得要辛苦多了。”他只是转而叮嘱道,“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打排球的人是很难坚持的。”
“我当然喜欢打排球了!”立花雪兔又笑起来,“二传超——级有意思的!特别是用二次球把觉前辈耍了的时候!”
“是吗,真的喜欢就好。”天童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和牛岛若利,轻声说了一句。
然后他猛地一把将立花雪兔薅到怀里,用力揉他的脸。
“呜啊——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报仇啊,报仇。”
“救命啊——”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破喉咙!破喉咙!”
“这种老梗你也玩?!”
牛岛若利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把立花雪兔从天童觉怀里拉起来。
“别欺负他了,天童。”
“若利,这就已经开始偏心了吗?”
“要回去上课了。”
*
日本高中放课时间很早,下午几乎全是部团活动的时间。
立花雪兔提前收拾好了书包,拿着滑板,站在后座的桌子旁边催促道:“快快快,今天要正式开始部团活动了。”
“你现在怎么比我还急。”五色工吐槽。
昨天魔鬼般的入部考核之后,今天就有一部分人没再来排球馆了。剩下的新生站了一排,听斋藤教练念他手里的那份入部名单。
“……五色工,寒江河勇将,天羽拓海,赤仓櫂……”
“以上念到名字的同学通过了入部考核,可以留下。没念到名字的同学,现在可以离开了。”
没被念到的新生三三两两的走了,有的在暗暗庆幸,有的则懊恼。
立花雪兔眨巴眨巴眼睛,站在原地。
被念到的五色工也同样茫然:“我是不是听漏了?”
“新入部的,过来训练了,愣着干嘛?”鹫匠教练喊五色工。
“教练!”立花雪兔赶紧去拦住他,敬语说得乱七八糟,“请问您是不是把我漏了啊?”
“我看过斋藤的名单,并没有漏掉谁。”
“可是你、你昨天不是还让我打了——”
“没有通过就是没有通过。”鹫匠教练冷冷地说,“闲杂人员现在请离开排球馆,正式部员要开始训练了。”
“为什么啊!”立花雪兔执着地拦在他面前,“总要给个理由吧?我长得挺高的,打得不是也挺好的吗?还有几个没有排球经验的同学也入部了,为什么我就……”
“因为你不适合。”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小声嘀咕:“我的排球明明是牛岛若利教的,有什么不适合的……”
“是吗。”鹫匠教练却听见了,淡淡地说,“那你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他了。”
立花雪兔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喂,新生那边怎么回事啊?”山形隼人问。
“你要不要去帮立花学弟说两句啊,若利?”大平狮音也说。
牛岛若利接住排球,随他们看向新生的方向,沉默。
“也是,鹫匠教练决定了的事,谁敢说什么啊……”
正选队员们不再说话,投入到他们的训练中了。
牛岛若利最后一个从那纤细单薄的少年身上收回目光,与从前无数次一样,寡言、专注而强大地站在网前,盯着半空中的排球。
五色工试图开口:“教练……”
“再说一句,你也和他一起离开。”鹫匠教练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五色工像只鹌鹑,瑟缩地闭嘴了。
“我知道了。”
立花雪兔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死死咬到泛白的嘴唇。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排球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