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雍提醒道:“下次记得要有始有终。即便开始做的天衣无缝,也别忘了收场。”
“谢大人指教。”浮生依旧是有点不服气,分辨道:“没想到他会写一张纸。”
周时雍:“这是北戎间谍的习惯,有什么不对劲的会写下来,万一遭遇不测可以留下线索。幸好这次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你和云娘一唱一和,圆的不错,否则不好脱掉干系。”
浮生问:“大人为何那么巧,刚好出现在丽云堂?”
周时雍道:“宇文公应当已对你提过,我要拿到那本生间名册,所以最近一直派人跟着韩云霄,听说他去了丽云堂,我便赶了过去。”
浮生在店里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原来如此。
周时雍起身道:“你随我来。”
浮生跟着他走进左侧的屋子,入目只有一张书案和一架书柜,比正堂更为简陋。
周时雍停步看着她,“这是签押房。你看这间屋子,可有何异样?”
浮生打量了一下,迟疑道:“并无异样,只是过于简单。”
周时雍起身走到书柜旁,在书柜架上摆放了两只铜鹤。他扣下铜鹤机关,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铁门,从上到下挂着三把锁。
“内间司和反间司所有的机密要件,都锁在这间密室里。”他拉开书柜正中的一道抽屉,取出三把钥匙,示意给浮生看。
浮生距他两臂之遥,粗看之下,只觉得三把钥匙一模一样毫无分别。
“这道门需有三把钥匙才能开启,钥匙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有细微的区别,若是不知道关窍的人,用错钥匙开错了锁头,便会引发门后机关,铜铃示警,整座庭院都听得见。前院值卫和五间司的人都会被招来。”
周时雍放回钥匙,扣上机关,书架回归原位。
“韩云霄的签押房内,也有一间这样的密室,同样是一道门,三把钥匙。只有他知道三把钥匙的区别。这三把钥匙不能离开五间司,下值之后要锁在书柜之中。”
周时雍朝外走去,边走边道:“拿到他的三把钥匙不难。难就难在,弄清楚三把钥匙对应的锁头。否则一旦开错,后果不堪设想。”
他停步在正堂条案前,手指轻叩台面,“此人滴酒不沾又不近女色,惯常的一些手段都行不通,又不能来硬的,只能智取。”
浮生问:“大人有何良策?”
周时雍侧目看向她,“我原本还没想到良策,今日去丽云堂突然有了主意。”
浮生道:“宇文公已经交代过我,大人若有安排,只管吩咐。”
周时雍颔首,正色看着她,“有件事要提前告知你。宇文公等人费尽心机才将我从枢密院调到五间司。这个司主之位对大昭极为重要,万一此事暴露,我不能救你,反而会将所有事都推到你身上,说你□□与我,妄图窃取五间司机密,你也知道北戎对大昭间谍一向心狠手辣,你可能会送命。”
浮生眸光微沉,“你要我舍命保你?”
周时雍摇头,“你要保住的其实并不是我,而是五间司的司主之位。”
“凭什么?”
凭什么?周时雍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便笑了,他是真想不到浮生会反问这么一句话。
“公主和宇文公救了你。江湖中人,不都是讲究一个救命之恩,以命相还吗?”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目光从她脸颊滑落到耳垂。
姿色清绝的一张脸,那耳垂却肉嘟嘟的,白皙可爱,并无耳孔。
浮生冷冷盯着他,“如果那天不是你横空跳出来挡了我一剑,我根本就不会被困,用不着公主和宇文公出手相救。”
周时雍忍不住又笑了,“你可知道,凭我的功夫,想要留下你不难。我以身挡剑,是想博得完颜烈的信任和感激,并不想抓刺客,不然你那天可能真会送命,轮不到公主来救你。”
救命之恩?少来,我不吃这套。
浮生不为所动,冷声道:“我只会尽全力帮你,但是绝不会豁出命去保你。我的命是父母给的,不会送给不相干的人。”
只有为父母家人报仇,才值得我拼了这条命。
周时雍状似苦恼地揉了下眉心,“这些话你没对宇文公说过吧?”
浮生直视着他,“没有,我觉得对你说更好。”
周时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来他不知道你有一身反骨。”
“大人若是不满意,可让宇文公另外找一个人。”
这正是浮生的打算,她并不太想和周时雍走的太近,最好是换一个人,所以故意激他。
周时雍看着她,“不,我对你很中意。”
他故意用错一个字,是中意,不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