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荔知道陆令溪所指,乃当今摄政王。
姑娘和摄政王之间的感情问题,新荔有所耳闻,但并不过多八卦。
她淡淡点头,然后说道,“此地人生地不熟,奴婢尽力安排。”
陆令溪点头,又喝了几盏茶,方起身,带着新荔离去。
只是,在回客栈的时候,有几个生面孔鬼鬼祟祟地在客栈门口徘徊。
陆令溪料想,应当是边陲小镇,原本就没有几个原住民,自己的到来引起了这些人的好奇心。
她颇带和善地笑着与客栈外面的人打招呼,但是,对方却并不领情,是很警惕地走开了。
宜箩见陆令溪回来,高兴地挽着她的手,“姑娘,这边条件不比都城,还好奴婢机灵,还是找到了姑娘爱吃的东西。”
桌上摆着的饭菜,的确是陆令溪平日里爱吃的。
但摆盘还是略显粗糙。
陆令溪坐下,喝了口茶,蹙眉问道,“你去还帐本的时候,掌柜的可有说什么?”
新荔道,“掌柜不曾说什么,只问了问,夫人会在这边待几日。”
“那你怎么说的?”陆令溪提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半日没有进食,她也的确是饿坏了。
新荔继续说道,“三日。”
三日,不能再多了……
猛然查账,本就不同寻常,倘若再多待些时日,那就好比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支离破碎的霍家,的确不足为据,可是,如日中天的相辅呢?
单凭相辅,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呢?
阿爹留给自己的暗卫,也只有三四个人而已。
倘若他们起了疑心,想要灭口,那也不过是撒撒手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次日一早,陆令溪是在宜箩的大叫声中醒来的。
“姑娘,太吓人了……奴婢刚一打开房门,就发现了一具尸体!”
陆令溪猛然坐起来,“可看清是谁?”
“奴婢,奴婢不认识!”宜箩全身颤抖,怔怔地说道。
陆令溪深感大事不妙,顾不得梳妆,连忙打开房门。
地上躺着的人,她认识,那正是自己的其中一名暗卫……
名字叫做影子。
与其他人不同,影子很少出现。
所以,就算跟陆令溪亲密如宜箩,也不曾见过。
影子的全身被血染透,就连黑色的衣服也因为血染而变得更暗。
脸上的伤口令他面目全非,看起来非常吓人。
陆令溪亲自上前查看,宜箩也不好躲起来,只得跟在她的身后,心有余悸地看着影子的尸体。
陆令溪深知,这只是给她的一个警告而已。
她的手心,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手指也微微颤抖。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宜箩带着哭腔问道。
陆令溪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报官吧。”
“是,奴婢这就去!”宜箩说着,逃一样地跑开了。
陆令溪的拳头紧紧攥着,关了门,回到榻边,坐下。
镜子中的美人,肌肤胜雪,乌发低垂,原是懒起,脸上却带着不和谐的担忧。
早饭后,袁中维带人前来将尸体运走,一切恢复了正常。
陆令溪远远看着他们的动作,心中有些怅然。
越是这样,她越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这些年,在霍家她已经承受够多了,她也很明白,阿爹想要保护她的初衷。
然而,忍耐并不能解决问题。
思索间,陆令溪瞧见翩翩少年袁中维朝她走来。
“陆姑娘,可有吓到?”
陆令溪摇头,“虽有些吓人,但边陲小镇,出现这样的乱象,想必也实属正常。袁大人经常接触此种案件,所受惊吓,并不比我小,实在是辛苦。”
袁中维笑道,“能为王爷效力,在下觉得是值得的。”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陆令溪感觉脑子很乱。
蓦地提起温言,她甚至觉得有些恍惚。
那个站在高位的男子,他知晓小小边陲发生的一切吗?
想起那些一起用饭的无数个雪夜,陆令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飘过。
不知不觉,心中竟然泛起丝丝涟漪,连带着整个人也觉得有些晕晕的。
见她不语袁中维接着说道,“姑娘放心,我等也是受王爷所托,务必会保姑娘的安全。”
袁中维走后,陆令溪命新荔将药材铺的帐本拿出来,细细揣摩。
相辅和霍家勾结的证据基本上已经找到了。
只是,这看似谋反之势,背后到底牵扯到了何方神圣。
要不要通知温言,倘若通知,如何能将消息顺利送到宫里?
陆令溪抬头看看客栈的花窗,心下一横,索性就用驿站传信,能不能收得到,就听天由命吧。
她摊开笔墨,信写得极其隐晦。
写完信,自己不放心,还溜到后院,牵了匹马出来。
待宜箩发现的时候,她已经飞奔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