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接着道,“霍侯今日出言不逊顶撞了本王,还望老夫人多加管束。就让他跪祠堂抄经三个月,未得本王诏令,不得出祠堂。”
程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霍澜还活着。
程氏道,“谨遵王爷令,我儿从小顽劣,如今能得王爷管束,实乃他之幸。”
一向刁蛮的霍云枫,此时也惊呆了。
她从小见母亲在府中叱咤,放在整个京都的贵妇圈中,母亲的手段也是不输旁人的。
如今匍匐在地上,像真的奴婢那样卑微,实在是令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自然不知道,摄政王是什么级别的王。
左右不过是个王爷,那陆令溪还是王爷之女呢,到了霍家,还不是任她们磋磨。
但是,她虽骄横,却是个懂见风使舵的,此刻的她乖乖站好,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温言接着道,“将霍夫人的这个院子围起来,严加看守,没有夫人允许,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来,另外,今后如有冒犯者,格杀勿论。”
九月道,“属下遵命!”
听到这个,下面的人更加躁动不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弥漫。
温言又道,“今日之事若传出去,霍府及九族即刻诛杀。”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才真正安静下来。
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九族来开玩笑,至此,他们才真正认识到了摄政王的可怕。
原来传言并不虚!
所有的事务都安排好以后,他才回头遥遥看了一眼屋内的陆令溪,转身携着侍卫离去了。
他想要留下来,可又怕流言不止……
索性今日来得及时,今后即便是在霍府,她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温言走后,众人才散去。
程氏呆坐在红木太师椅上,安安静静看着府内的大夫在为霍澜施针。
霍云枫小声问道,“母亲,那摄政王权力如此大,怎么就对陆令溪这么好。我若是也能嫁这样一个男人,那该多好。”
程氏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她从小便刁蛮,这些年若不是在府内,她将她保护得很好。
嫁去婆家,是难免会被磋磨的。
倘若能嫁一个有权势的男人,究竟是福是祸?
她慈爱地摸着女儿的头,然后说道,“你看摄政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不是很光鲜?”
霍云枫点头,“女儿喜欢那样的男子。”
程氏说,“你可听说过,王爷幼时去北境为质?”
霍云枫摇头,只听程氏说道,“倘若换做旁人,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可我们的摄政王,不但年少归国,还在归国后很快成了实际掌权人,都说,先帝的死与他脱不了关系。这样的男人,你的喜欢可配得上?”
“枫儿,母亲希望你嫁与普通男子,平安顺遂过完一生就好。”
霍云枫乖乖地说道,“所以母亲为我求得了好姻缘呢,那魏麓虽然好,可惜是个瘸子……”
母女二人继续闲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陆令溪一直在擦拭父亲留给自己的剑,她只恨霍澜来的时候,没能将霍澜千刀万剐。
温言的态度,令她绝望!
他的承诺呢?可信与否?
她忽然觉得,自己前几日见到温言时内心的悸动都像笑话一般……
他是一国之王,所作所为,必定是朝事为重,怎么管她这种小人物的死活?
陆令溪一边擦剑,一边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来争取!
父亲的案子也是,只有自己亲自去调查,才能够有所了解,才能够为父兄洗脱冤屈。
她愤愤地将剑擦了一遍又一遍,就连深夜都不曾停下来。
宜箩从未见过自己家姑娘这个样子,她满眼都是担忧。
“姑娘,擦了有一会了,您该歇息了。”
“姑娘,再不歇息天就亮了,您还要进宫履职呢。”宜箩再一次催促。
陆令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剑递给宜箩。
她还得进宫!
好好履行自己督学之责,待到有合适的时机,请小皇帝帮助自己查案。
就在那一瞬间,陆令溪觉得自己好像顿悟了。
从前的她指望着别人帮助自己,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情,她才认识到,所有事情的主动权都在自己这里。
宫中,小皇帝已经歇下,温言查看了他的一些课业,发觉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用功。
看着熟睡的小皇帝,脸上还全然是稚嫩。
一个三岁的孩童,就要承担这么多。
温言想起了自己的三岁时,那时母妃还在,他尚且能沉浸在母爱中。
当时的他天真无邪,也不知道七年后的危机。
温言十岁时,北境来犯,由于国力衰微,他的父皇不战而降,亲自将十五座城池弓手想让。
就因为在敌国使臣面前,温言说出“大丈夫定要战死,从不卑躬”这样的言论。
使臣大怒,父皇大惊,当场命温言为质子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