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箩道,“还愣着干嘛,夫人都发话了,去做自己的事情!”
“是!”小厮们一哄而散。
一个时辰后,陆令溪这边刚搞定程氏,便听到门外有人来报,“侯爷回来了。”
“侯爷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位花魁娘子……”
该来的还是来了,陆令溪放下手中的药碗,径直走了出去。
那红瑶现在打扮得朴素一些,并不像在倚春楼那么花枝招展。
但眼神中的不屑和蔑视,还是让陆令溪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站在檐下,直直看着庭院中十指紧扣的二人,刚下过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泥土的香味,与之前在倚春楼的那种味道截然不同。
霍澜冷冷道,“我带阿瑶来见母亲!”
他原本就生得极好,虽是习武之人,但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明艳。
如今这明艳里,还透着几分不可撼动的坚定,这种反差显得霍澜的样貌更加非凡了。
如此的坚定,情深不移的画面,是陆令溪想象过很多次的。
当初她看上霍澜的明艳外表,幻想着嫁给他以后,两人能够举案齐眉,出双入对。
可现实就是,霍澜仅仅与她有过成亲之礼。二人之间的最近距离,不过是在成亲那晚送入洞房时,他牵过她。
红瑶也颇有礼貌地朝她行妾室礼,“姐姐,抢先怀了霍郎骨肉,是我不对,但我对霍郎心生爱慕,爱慕无罪。此生只求在他身边,为奴为婢,陪伴到老,求姐姐成全。”
陆令溪脸上挂满讽刺的笑,成全是吗?可以!
“婆母刚刚睡下,宜箩,去喊婆母起身见客。”陆令溪道。
程氏没有料到,红瑶竟然会怀孕!
面对儿子,她只得一把老泪纵横,“作孽啊,真是作孽!天要亡我霍家……”
陆令溪淡然在一旁坐下,纵观几人的表演,将自己置身事外。
原本霍澜经常去私会红瑶,程氏是知晓的,不过睁一只眼闭一闭眼纵容一下。
她料定自己的儿子会有分寸,所以,当陆令溪插手的时候,趁机敲打一二。
原以为这种平衡能够一直持续,但没料到,红瑶竟然会怀孕!
如今是一个两难之境,退一步,若接纳红瑶和孩子,势必会在国丧期间,被朝臣诟病,搞不好会有灭门之祸。
但是霍澜成婚已经好几年,陆令溪的肚子毫无动静,长此以往,难保霍家不会断子绝孙。
程氏一开始抹眼泪,霍澜立马拉着红瑶跪下了。
“母亲,儿子此生非红瑶莫属,若您不接受,儿子只能带着红瑶殉情,约来生再见了。”霍澜道。
陆令溪蹙眉,想到他可能会对红瑶专情,没想到会这么专情。
听了这话,程氏从呜咽转为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时间,正堂就只余程氏的哭声。
过了一阵,程氏缓过气来,才悠悠说道,“逆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如今新皇登基尚不足一年,三年国丧未过。国丧期间,不允许婚嫁喜事,不允许有添丁之喜,这可都是那位王爷定下的,你知晓他的脾气?”
“前些日子,李府妾室有孕,消息不知怎地就传出来了,那李府一家,竟都被灭了门,你知道是何罪名?”程氏问道。
“欺君……”霍澜小声答道。
摄政王的手段,他又如何不知?
摄政王是先帝幼弟,从小便没母妃护佑,养成了决绝狠戾的性子。
原本大家都以为,先帝去世,他必会篡位登基,却没有想到,他扶持三岁的十皇子登基,自己则做起了独揽大权的摄政王。
摄政王一怒,别说他霍澜了,恐怕整个宁安侯府,就连过世的祖宗,都会被扒出来边鞭打。
程氏听到他的回答,更生气了,抄起茶盏就摔在了他的头上。
“那件事情距今已有一月,还不够你引以为戒吗?你想让整个霍家给你陪葬!”
霍澜不语,跪在地上,任凭母亲朝他砸去,只不改口,“儿子这就去死,绝不连累霍家!”
“畜生!你死了霍家就会没事?”程氏更加生气了。
“婆母,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一旁看戏的陆令溪开口了。
“什么转机?”程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问到。
霍澜不屑地说道,“你能有何办法?”
“母亲,不要相信这个女人,她巴不得阿瑶去死,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占着霍家主母的位置。”霍澜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