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溪伸手抓住了霍澜。
他原本就是习武出身,力道也非常人一样大,陆令溪接这一下,手臂顿时扭伤,但她还是忍住了。
“闹够了没有?”她问霍澜。
霍澜不可思议地看着陆令溪,前几天还对他百依百顺的她,今日竟然会为了一个丫鬟忤逆他!
“我还是那句话,纳妾可以,青楼女不行!”她说道。
霍澜怒道,“若不是你执意嫁我,红瑶怎会流落青楼,何况,这些年,她虽然身在青楼,却一直为我守身如玉。可怜她从小也是深闺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因一道圣旨流落至此!陆令溪,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还好霍郎用军功请了圣旨,才能解救我与水火中。”红瑶说道,“表姐,你不同意也不行,因为我腹中已经有了霍郎的骨肉。”
宜箩在一旁道,“谁是你表姐,真不害臊!”
红瑶原是陆府贱妾春姨娘的侄女,因与陆令溪年纪相仿,且性格乖巧,又父母早逝,春姨娘求了老夫人,才到府上与陆令溪作伴的。
那年早春三月,京城有人办了一场盛大的茶话会,为城中适龄男女相看。
那时的霍澜正是少年将军,英姿飒爽,一下子就被陆令溪看上了。
就在陆令溪去央求阿爹请旨赐婚的空隙,红瑶却抢先一步勾搭上了霍澜。
后来赐婚的圣旨传来,霍老夫人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当时情形紧急,霍老夫人也来不及听儿子分说,当即下令,将红瑶发卖到倚春楼。
这些事情,原本陆令溪是不知道的。
只听说,在她成婚的前夕,红瑶的兄长因穷困,将妹妹发卖至青楼,她当时还替红瑶惋惜。
直到后来,婆母向她坦白了这件事情,并且再三表示,绝对不会让红瑶影响到她与霍澜的感情。
陆令溪看着红瑶,“你若非要进霍家,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如今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没有卖身契,霍澜会怎么赎你,就不得而知了。”
霍澜诧异道,“怎么会!你怎么会有瑶儿的卖身契!”
陆令溪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淡淡笑着,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霍澜疯狂咆哮,“你这个毒妇!”
她戴上斗笠,走得飞快,穿过大厅那些污秽不看的人群。
宜箩一路小跑跟了上来,还不忘继续絮叨,“夫人你也太好脾气了,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要我说,就应该报官,让官府看看他们……”
“夫人!您没事吧!”宜箩大呼。
刚出了倚春楼的门,陆令溪险些栽倒在地。
刚刚霍澜的力道太大,她的手臂已然开始生疼,豆大的汗珠滴在她的衣裙上。
陆令溪猜测许是伤到筋骨了,她艰难地对宜箩说道,“送我去医馆……”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身体腾空,似是被人抱起。
隔着斗笠,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便稍稍挣扎了一下。
对方道,“姑娘再乱动,掉下去伤到的可就不止手臂了。”
声音温柔,似在哄一个婴孩,陆令溪不由自主地便乖乖听话,不再乱动。
那男子抱着她,飞速地前进。
她已是有夫之妇,虽然与霍澜并未有夫妻之实,但已成为霍府主母几年,此时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的确不妥。
好在头上的斗笠,将脸完全遮住,也不会被人认出来,她便也稍稍放心。
那男子走得飞快,陆令溪只听到宜箩在身后气喘吁吁,“你快把我家夫人放下来,这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男子温柔道,“姑娘不必担忧,我刚好有个朋友擅医术,姑娘如今疼痛难忍,想必是急症,不如请他看看。”
陆令溪疼得无力言语,只得点了点头。
男子这才纵身跳到了一辆马车上。
马车内登时有另一男声戏谑,“我没看错吧!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言兄竟然开始好女色了?”
言兄一巴掌打在那人的身上,“事出从急,这位姑娘疼得厉害,怕是不得了……”
“我看看!”那人端着她的手臂,端详着道。
陆令溪透过斗笠的帐子,看到了对方的脸。
这个男子她认得,上次婆母病重,请旨求胡太医来医治,胡太医带着家中的小公子前来。
此人正是胡太医家的小公子……
那抱自己的是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