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劳伦娜还不知道自己的“绝妙好主意”造成了什么连锁反应。
她和塞西莉娅(的异能生命体崔斯坦)忙着分批组织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们在夜晚上街熟悉环境。
换做之前,她可不敢这么干。但现在五人已经聚齐,不用担心蝙蝠查出来她们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她们就完全放开了手脚探索现在所处的环境,以赚取更多的构建值和探索值。
史蒂夫是很不赞同她们上街“赚钱”的,他坚持认为怎么维持生计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应该去上学、接受教育,还是巴基说服了他。
按照劳伦娜的想法,她们是不想从小学再重头上一次学的,但其他变种人孩子要接受最基础的教育——起码要能读书识字吧?
于是艾德安娜和爱丽丝从旧书店里淘了一批旧课本——这也是韦恩旗下的福利机构,每年收购本地学校淘汰下来的旧课本,卖给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上学、只能自学的孩子。
店长是个面容和蔼的老人,头上戴着顶有些破旧的灰色毡帽,左手小指齐根而断,但打包课本的时候动作很麻利。
“拿好,小女士。”老人说:“很高兴你和你的同伴能意识到知识有多重要。”
两人都不擅长应对长辈,胡乱点头应声后便你追我赶地逃走了。
老人微笑着站在原地,直到两个孩子远去也一直维持着她们离开前的姿势,如同一尊僵硬的石像。
艾德安娜身体素质拷贝自巴基,加上她有点路痴,所以是她负责拿书,爱丽丝负责认路。而现在她有些迷惑地站定,腾出一只手拉住走在前面的爱丽丝。
“艾莱——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劲!”艾德安娜用力抓住爱丽丝的手腕:“我们现在、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去往茶会的路上。”爱丽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奇怪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再不快点儿,红茶都要冷了。”
“什么茶会……”艾德安娜脸上的惶恐缓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缓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歉意:“哦,是的,茶会……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但是你还带了故事书,不是吗?”天蓝色的裙摆轻轻擦过艾德安娜的脚踝,爱丽丝牵起艾德安娜的手,丝质的白手套和裙摆一样冰凉而柔软。
艾德安娜顺从地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爱丽丝身后,脚下的青草地湿润而柔软,灌木丛中生长着色彩鲜艳的巨大蘑菇,银光闪闪的烟雾弥散,长着人脸的玫瑰们娇笑着挥洒馥郁芳香,黄油翅膀的蝴蝶从脸颊擦过,留下湿漉漉、油腻腻的印痕。
疯帽匠站在长桌边,笑容满面地为爱丽丝和艾德安娜拉开椅子,又拎出泡在茶杯里的怀表看了看:“正好是下午四点,你们赶上了茶话会!”
艾德安娜把故事书放下,震得茶桌一抖,方糖块和巧克力豆堆成的小山散了架,在洁白的桌布上乱滚。
“你是疯帽匠,她是爱丽丝,那我是谁?”艾德安娜的手指依次指过在场的几人,最后落在自己身上。
“哦,你可以是睡鼠,可以是三月兔,也可以是白兔……”疯帽匠嘟囔:“随你怎么想!反正不是爱丽丝!”
“为什么我不能是爱丽丝?”艾德安娜气冲冲地坐下,用茶匙敲打着茶杯的边沿。
“你又不是金发!”疯帽匠大声地反驳:“仙境的每个人都知道,爱丽丝就是金发!金发就是爱丽丝!”
“那这个又是谁?”艾德安娜很不服气地指着正相携着往茶会这边走过来的金发姑娘们:“她们也是爱丽丝吗?”
“当然!爱丽丝就是金发!金发就是爱丽丝!”疯帽匠起身欢迎金发姑娘们:“欢迎,欢迎各位,下午四点了!茶话会开始了!”
金发姑娘们依次落座,相互笑闹着,如同正在参与一场真正的茶话会。
“不不不、停下!你们毁了我的茶话会!”另一个疯帽匠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比前一个看起来更矮小、更丑陋、也更……邪恶。
“是你啊,三月兔。”疯帽匠恹恹地耷拉下眼皮,用念诵长诗般的优雅语调说着:“可怜的三月兔,可笑的三月兔,疯疯癫癫的三月兔,异想天开的三月兔……”
“你这个、冒牌货!”被称呼为“三月兔”的疯帽匠看起来要被气疯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跟先下环境格格不入的遥控器用力按了下去,丑脸上流露出近乎扭曲的狂热,就好像那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一样,但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怜的三月兔,可笑的三月兔,疯疯癫癫的三月兔,异想天开的三月兔……”围坐在桌前的金发姑娘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天蓝色茶歇裙,白色的丝质手套包裹到手肘上方,她们嬉笑着喝茶、吃甜点,视他如尘土草芥。
“不对!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疯帽匠二号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遥控器从他手中落下,变成一朵色彩鲜艳的蘑菇,毫无违和感地融入环境:“对了,我还有别的!我还有别的!”
他从脏兮兮的西装外套里掏出了老旧的柯尔特,枪口直指疯帽匠一号的鼻尖:“去死吧!冒牌货——”
“住手!”一枚蝙蝠形状的飞镖破空而来,打偏了枪口,射出的几枚子弹却在半空中炸成五颜六色的彩条礼花。
“蝙蝠!”疯帽匠二号布满血丝的混沌双眼似乎恢复了清明,他捂住太阳穴:“蝙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在……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