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很烈,三人都出了一身汗。
大树是匠州常见的泡桐树,正开着紫色的喇叭花,香气馥郁扑面。
入目所见,以大树为圆点,被人为踩出了两米宽的圆形空地。空地上堆着土堆,还堆放着许多废弃农具和破败的深蓝色塑料框子。
武聪靠着树坐下,伸手招呼苏桓语和方疏棠:“坐下休息会儿,一会儿带你们去摸鱼。”
“摸鱼?”方疏棠拉着苏桓语坐在塑料框上,看着身边的麦海问:“有河?”
“有啊。”武聪指着南边说:“那边就是汾河,这个季节河水低,有很多小鱼。
看见这个火坑了吧,一会儿给你们烤鱼,再烤点儿新麦,尝尝鲜。”
“下河安全么?”方疏棠问:“不是不让野泳。”
“现在水位很低,只到脚踝。”武聪在脚踝处比了一下:“想野泳还得过两个月,到了盛夏,上游水库放了水,那时候才能游。”
“不游。”苏桓语皱眉说:“危险。”
“没想带你们游。”武聪一脸嫌弃的笑着:“我也懒得教你们这种旱鸭子,费劲还危险。”
“那,咱们走吧。”方疏棠没玩过水,还真有些迫不及待。
“走着。”武聪站起来,率先往南边走去。
方疏棠拉着苏桓语跟在武聪身后,走向汾河。
他们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先是见到了一大片荷塘。这个时节荷花还没有盛开,荷叶绿油油的铺陈在水塘表面,让苏桓语想到了“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诗句。
方疏棠显然也想到这句,惊叹道:“没想到咱们北方也能看到接天的莲叶。”
他们都是看着小院里的花木长大的,还从没有见过大片的水生植物。
“没想到吧。”武聪脱了鞋袜,挽着裤腿跳下水塘,介绍:“这可是咱们县现在的支柱产业之一,你们也把鞋袜脱了吧,还得走一截儿呢。”
苏桓语和方疏棠学着武聪的样子脱掉鞋袜,挽起裤腿。
苏桓语先跳下荷塘,然后伸手去扶方疏棠,嘱咐:“你把袜子穿上吧,水底有石子。”
“好。”方疏棠从来听话,闻言弯腰又把袜子穿上了。
“水里冷。”苏桓语扶着方疏棠的胳膊说:“做好准备。”
“没想到你还挺会关心人。”武聪站在塘里看着苏桓语:“看你平时那样子,以为就疏棠单方面对你好呢。”
“小语面冷心热,对人可好着呢,你以后就知道了。”方疏棠在苏桓语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下了水。
很快便欣喜的笑了:“水挺凉的,塘底的泥土好软。”
“你们慢点儿走。”武聪转身在前引路,拨开荷叶说:“水底石子多,小心划到脚。”
在水塘里走路确实很难,不仅要注意石子,还要克服淤泥的吸附力。
短短一小截儿路,方疏棠就出了汗。
苏桓语低声说:“你脚还没好利索,我背你吧。”
“不用。”方疏棠笑着:“挺有意思的。咱们慢点儿走就行。”
“嗯。”苏桓语紧紧扶着方疏棠的胳膊,带着人慢慢朝前走:“不想走了就说话。”
方疏棠抹了把汗,说:“好。”
苏桓语和方疏棠说话的声音低,武聪听不真切,便回头问:“你们说什么呢。”
“说在水塘里走路还挺有意思的。”方疏棠抬头回话,顺便问:“什么时候能采莲呢?”
“五月开始采。”武聪介绍:“到了七月就能采藕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带一些。”
“这里面有你家的地?”方疏棠问。
“没。”武聪答:“都是厂区的,到时候每户都有。我一个人在家也吃不完,每年都会分给朋友。”
“那就多谢了。”方疏棠笑着感慨:“真没想到县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到了。”武聪穿过水塘,停留在一条很浅的小河前,介绍:“这就是汾河,这个时节没有多少水,运气好还能挖到贝壳。”
苏桓语扶着方疏棠走近小河,透过清晰的河水去看河床。
仔细看,果真能看到许多小鱼。
苏桓语曾坐在河堤上看过许多次汾河,这还是第一次踩进河水里,心情瞬间疏朗了不少。
武聪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几个白色塑料袋分给苏桓语和方疏棠:“可以往袋子里装些水,一会儿捞到鱼先装袋子里。”
捞鱼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速度太慢,很容易被鱼察觉;速度太快,鱼又会顺着水流窜出去。所以需要极致耐心的等待与出手时果决的行动。
苏桓语和方疏棠都是聪明人,试过几次之后,便掌握了捞鱼方法,不一会儿就捞了好几条。
方疏棠还捞到一条大鲤鱼,足足有三斤多重。
武聪笑着比大拇指:“运气真好,这种浅水里大鱼可不常见。你们可以往土里摸,说不定能摸到贝壳呢。”
三个人边捞鱼,边摸贝壳,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