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忙碌的时候是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东西,于放从戴上围裙那刻到晚上打烊,整个人就没歇过一口气,平时怎么着也会挤个时间抽跟烟,孟晓佳看他满头大汗又沉默不语的模样,就知道是出事了。
“放哥,你还好吧?”一向活泼开朗的孟晓佳神情严肃起来,于放看她一眼,拉了个凳子在窗边坐下,仰头长叹一口气。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于放脸上藏不住事都,但发生了什么也不往外说,嘴硬得很。
孟晓佳没辙,给他开了一瓶雪碧,就去收拾烧烤摊了。
于放回到家将凤霞已经睡下了,他疲倦的靠在浴室的墙上,任由温水冲去身上的油烟味,薄荷味沐浴露渐渐盖住烧烤味,水从头顶流下,浇的于放睁不开眼。
他关掉花洒,余光扫过自己身体侧后方,目光落在自己臀部。
很普通,和彭显越的比起来。
于放自己抓了一把,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还不算太差。
他开始想念彭显越,想起和他待在一起的日子,窗外的风呼啦啦刮着树梢,于放在心里警告自己,他是男的,不能喜欢男的。
掐准他洗好澡躺上床的时间点,彭显越的短信来了,【今天谢谢你,我好很多了,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可以吗?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于放看完删除扔掉手机拉上被子捂住脑袋,还没坚持过三分钟,于放猛地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开始寻找刚才被自己潇洒扔掉的手机。
从床头找到床尾,那匍匐在地的模样实在好笑,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气喘吁吁在被子下找到。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回复,【没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照是应该的。】
点击发送,于放又给他打了一个备注,叫“彭显越禁聊版”。
彭显越禁聊版发来短信,【饭还是该吃一个,刚好你衣服还在我这里。】
【我没时间,衣服你扔了吧!那衣服挺便宜不值钱。】
彭显越禁聊版回复,【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好不知道也不要谢。”于放嘴里喃喃,看着那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这下真可以安安心心扔掉手机了。
于放失眠到半夜才睡着,一连好几天,他和彭显越谁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谁。于放偶尔会后悔那天晚上把话说得太决绝,但有时候又庆幸自己能这么果断。
他不能自作多情,对一个男的。
——
江门一出差回来就马不停蹄跑来找于放诉苦,于放两眼无神呆若木鸡,但依旧本本分分扮演好自己垃圾桶的角色,甚至还在对方说累了的时候贴心倒满水。
江门长嘘一口气,哀嚎道,“你都不知道哥们我在国外过的是他妈什么苦逼日子,我每天像使不完劲儿的野牛杂碎,一天到晚在外面横冲直撞还讨不到半点好。”
“说的这么惨,你不每天在外横冲直撞,你他妈哪有资本剥削我们这些底层劳苦大众。”于放语气淡淡的,说话却丝毫不给江门留一点情面。
江门喝水的动作顿住,目光狐疑看他,“于放,你扪心自问,我他妈有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吗?”
江门头上还有个哥哥,他那哥哥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三好学生模范标兵,以至于江门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活在他哥的阴影下。
但凡他有一点争强好胜的心早就自闭进精神病院了,好在他从小不争不抢随遇而安,面对他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放不上台面但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日子就是他妈的这么憋屈,偏偏他还得表现出一副努力的模样。
“不知道。”
“不知道?”江门一口火气直窜脑门,然而他依旧只能憋屈的灌下一口窝囊废凉水,暗自压下心里的烦躁,“得,你他妈爱咋想咋想,老子也懒得解释。”
“嗯。”
于放神情始终心不在焉里含着三分不在意,目光漫无目的扫过空气里的每一寸,像海面上没有方向的帆船,找不到自己前进的目的。
江门哼笑一声,“你他妈也别深沉了,我来是想告诉你关于前久酒吧哪点破事的。”
“不都解决了吗?还有什么事。”于放摸过自己的脑门,能浅浅摸到伤痕,无伤大雅。
江门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推到于放面前,“本来这事前段时间就该跟你说的,但你也知道我前阵子忙,事情的结果呢就是那土鳖,老子要他赔了十万,这十万就在这张卡里,也算给你个交代。”
“十万?”于放一脸懵逼,想起了那张十五万的卡,继而又通过卡联想到彭显越那个人,“他不是已经赔了二十万给我吗?”
“已经赔了。”江门诧异,“那鳖孙这么会做人?”
那彭显越?他为什么给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