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展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并没什么意外。

果然和温疏风说的不差。

正翻看报告的时候，周舟从作业室里出来了：“师父，叶老师，这报告也太奇怪了，虽说不是亲父子，但我感觉倒也不完全……”

宁远看了她一眼，朝她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小周，DNA显示他们有亲缘关系，对么？”叶展翻着报告，问周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叶展疑惑皱眉，不是亲父子，但却有亲缘关系。难道……

“！！宁主任——”

突如其来，汪寻咣当一声推开法医实验室的门，面带喜悦，喘着气跑来。

“什么事儿，”宁远喝完了保温杯里最后一口牛奶，不耐烦地拿杯底敲了敲桌面。“怎么跟你师父冷藤一副德行，不知道敲门啊？”

“陈局说咱们专案组晚上有五小时的放假时间……”

闻言宁远冷哼一声，“连轴转几天了，然后就五小时休息，多好的消息啊？……”

“而且活儿还没干完呢，就想着休息？加班！”宁远瞪他一眼，硬是把汪寻吓退了半步。

汪寻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宁远，“不是宁主任，你刚说啥？？”

宁远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再度怀疑起自己的精神状态。

“宁主任，加班这俩字儿，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稀奇。”汪寻啧啧道，左右打量着宁远。

“行了行了，你……休息去吧。”宁远赶紧摆摆手，“总之你又不归我管。陈局让你休你就休吧，不怕冷藤骂你就是。别来烦我。”

看着眉头紧锁满脸怨气的宁远，叶展哭笑不得。

“现在都快六点了。”叶展看了看时间，“看陈局这意思，估计技术队那边也没什么进展。今晚是不用咱们加班了。”

宁远咽下最后一口虾饺，扯了张纸巾擦着嘴，“嗯。话说温疏风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下午还说什么了？”

“你说他是叶问水的朋友……”宁远瞥了一眼他，“但就凭这个，他肯冒犯陈永就为了帮你？”

叶展沉默不语。宁远看着他，继续道：“我也不傻。我看出来了，下午陈永来我这儿闹的时候我就猜出七八分不对劲，你们是不是觉得他唔……”

突然一只凉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窗外的天光已经昏暗下来，映照着那张凑得极近的冷白的脸，叶展食指贴在唇边，“嘘”了一声。

宁远愣住了一下，叶展松开手，贴着他的耳朵吹气：“别在这说，回去了我再告诉你。”

“把朱确的DNA报告再复印几份。”叶展直起腰，见他没动，拍拍他的脸颊，“快去啊，愣着干嘛？”

“啊？噢。”宁远好半天才答应道，起身来到打印机边，摸着自己脸上凉凉的余温出神。连叶展说“我去上个洗手间”都没听见。

直到打印机发出滴滴声，宁远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他晃晃脑袋，边拿出一沓新A4纸塞进去边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困糊涂了，两天就睡了几个小时……”

实验室的打印机已经有年头了。印一份报告也就十来页，十几分钟还没印完。宁远双手撑在桌上发呆，侧头一看墙上的挂钟——

还不回来？掉厕所里了？

宁远刚准备给叶展发消息，实验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咋去这么久？”见叶展甩着湿手，宁远递过去纸巾给他擦手，“你便秘啊？”

叶展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看向打印机：“还没好么？”

“马上，最后两页了。这打印机都多少年了，我来的时候就不咋好使。”宁远哐哐拍着打印机的盖子，“这次案子结了，必须跟冷藤申请经费换台新的。”

叶展倒了杯水在椅子上坐下，喘了口气，皱眉：“你实验室的人……都喝这么烫的水么？”

本就心烦意乱的叶展喝了一口滚烫的水，更加觉得胸口堵得慌。他放下杯子，揉了揉心口。

宁远回头瞥了眼饮水机上的99°C，“大冬天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非人类……你咋了？”

注意到叶展说话的气息有点喘，宁远蹙起眉，走近瞧着他的脸色，“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叶展摇摇头，放下了摸着胸口的手。“再印一份吧。然后咱们回家。”

叶展撑着桌子缓缓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哎你不是刚……”宁远话没说完，一抬头门已经被关上了。

“再印一份？”

宁远翻看着DNA报告自言自语着。莫不是温疏风也需要？

时针偏离六点快三分之一了。天色已经彻底黯淡下来，宁远甚至连第三份都快打印完了，叶展才推门进来。

“你怎么回事儿？”宁远上下打量着他，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肚子不舒服？”

叶展抿了抿嘴唇，点头，不等宁远回答便催促道：“是有点儿。问题不大，复印完了么？快收拾东西，回家吧。”

……

叶展靠在车窗边，漫无目的地翻着朱确和朱江的DNA比对报告。